“燏煌……”
幽远的梦境里泛着熟悉的晕黄光丝,在她的脑海中蔓延出一片一望无际的黑暗,而耳际仿佛有人正心碎地唤着她,然她艰涩地睁开双眼,映入她眼帘的却是一张模糊的脸,一个男人的脸……
那是谁?
“燏煌,我不想离开你……”
怪了,眼前明明是个男人,为何他的声音是这般惹人心碎的娇吟,活脱脱是个姑娘家的嗓音嘛,而她心头为何又会如此痛楚?
“璇儿,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那男人狠狠地将她给抱住,力道是恁地粗暴而狂热,但传递到她身上的热情却又是恁地温柔。“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你不要怕……”
谁是璇儿?唤她名字的人是个姑娘,可搂她的是个男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是什么样的梦境?
烦死了!这梦骚扰了她十几个年头还不够吗?
“燏煌……”
够了,别再喊她了,她想要睡觉,每天都睡不饱,现下只想好好睡一觉,只要让她睡足几个时辰,她就谢天谢地了。
“我说燏煌,你要是再不起床的话,为娘的可是要把你最爱的杏花糕给吃了,听到了没?”
傅芸娘手里端着才叫人到城里买回来的杏花糕,另一手则叉在腰肢上,一张风华绝代的丽颜上漾着不耐。
孰知,她才一闪神,手里的糕点便落在炎燏煌的口中。
“哎呀,你这个丫头片子,好狠的心啊,明知道这杏花糕得来不易,光是差人来回一趟官道便要花上一天一夜,你居然就这么一口吞入腹,连那么一丁点的屑也不留给娘,你……你好狠,娘真是白疼你了!”傅芸娘的眉一皱,袖一掩,哭得好不伤心。
“唉,娘,你要是托人到城里买,就得一次多买一点,否则哪里够我吃哩?”炎燏煌爬起身,伸了伸懒腰,慵懒地打了个呵欠,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地下床,随手拿起一件浅绛色的袍子套上。“况且,倘若我连你手上的杏花糕都拿不到手,岂不是辱没了我‘纤手神偷’的盛名?”
“还盛名哩?你明知道这杏花糕不能久放,为娘的自然是不可能多买的。”傅芸娘盯着眼前这个凶手,伸出玉指抹去她唇边的糕馅,探入自个儿的口中,尝点滋味,以满足口腹之欲。
“有我在,哪里需要久放?”她坐在梳妆台前,等着傅芸娘为她梳头。
“瞧你这个样子,八成是把事情给忘了。”傅芸娘倒也不动手,只是张着一双水眸睨着她。
“什么事?”
“你把你今儿个及笄的事都给忘了?”
叹了一口气,傅芸娘头疼地揉着额,没想到她这个女儿真的可以这么迷糊,连自个儿如此重要的事都忘了。
“耶?”
今儿个是她的大事,她怎么会给忘了?
啐,一定是那场该死的梦!搞得她每天晕头转向、恍恍惚惚,也莫怪她总是丢三忘四地,最后连自个儿的大事也给忘了。
“把娘替你准备的那件大红衫穿上到大厅来,你爹不知道等你多久了。”傅芸娘叹着一口气,便往门外走去。
“都怪你都不叫我!”经她这么一提起,炎燏煌随即翻箱倒筐地寻找上个月娘亲替她订做的大红衫。“要是迟了时候,那怎么成?”
“谁要你贪睡?”
傅芸娘娇笑着,开怀着女儿总算是长大了,却又感到不胜欷吁。女儿长大了,就得离开她的身旁了。
唉,有什么办法?想要成为神偷世家的一员,她定是得走上这一遭不可。
***
当炎郡鸿将价值连城的琉璃珊瑚穗簪插在女儿炎燏煌梳起的发髻上,整个及笄仪式便算是顺利完成了。
“你真是长大了。”
炎郡鸿望着女儿一身红艳的衫袍,那娇艳的神态,流转顾盼的眸光;回想起她甫出生时的模样,还是那么地可爱,总是在他的身旁爹呀爹地叫着,孰知才一晃眼,她便已长得这么大了。
“爹,别哭了。”炎燏煌叹了一口气,有点受不住老爹的眼泪攻势。
她不过是及笄,又不是要嫁人,也不是要离开他的身边,他犯得着这个样子吗?真是令人受不了。
“可是爹一想到你就要离开爹的身边了,爹——”
“嗄?谁要离开了?”
“不就是你。”傅芸娘好心地提醒她。
“我?为什么?我在这里待得好好的,为什么我要离开?”炎燏煌惊愕地喃语着,双腿砰地一跪。“是不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