嗫嚅地道。
早知道自己会沉不住气的话,她就不会因为好奇而去掀开他的眼罩了。
君残六蓦地抬眼瞪着她。
“是你掀开的?”他隐忍着怒气道。
“我……”她害怕地瞪大了眼,慌乱地跳下床榻。“我说了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虽然他向来喜爱嘲讽她、捉弄她,但他从不曾用如此可怕的目光瞪她,那模样仿若对她恨之人骨……
“是谁准许你这么做的?”他站起身,一拳挥向床柱,发出巨大的声响。
混账,她是想要羞辱他吗?她美艳得如天仙一般,遂她便能羞辱仿若鬼怪般丑陋的他?
“我……”他一步步地逼近,逼得她不得不往后退,退到背都已经贴在窗台上。
这才是他真正发火的模样吗?她真没想到会教他这般动怒,若是早知道,她绝对不会那么做。
“你真可恶哪!”
她为何非要用如此残忍的手段羞辱他,为何非得要让他明白,他这张似鬼般的脸,是配不上她的?
他多么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又多么不愿意发觉这个事实,然而她却逼他不得不正视!
美之物,人皆爱之,他更甚一般人,对于美丽的人几乎产生了无以名状的偏爱,然而,这份喜爱却不是针对每个人…
是她让他发觉,因为是她,所以他愿意以数万两的代价赎回她,而这并不只是因为她是个美人!
倘若他不去贬低她,要他如何配得上她?
但不管他怎么做,她那身傲骨始终存在,逼得他不管怎么做,都无法抹去自己根本配不上她的事实。
而她这举动,是不是想要告诉他癞蛤蟆别奢想吃天鹅肉?
“我不是故意的……”她心慌地再次解释。
“你所谓的不是故意,是指你不是故意掀开我的眼罩,还是指你不是故意惊呼出声,好让我知道自己这张脸有多吓人?”他如鬼魅般地欺近到她面前,两人面对面地紧靠着。
“我……”她颤巍巍地抬眼睇着他,眸底闪过几抹惊魂未定。“我不是故意要掀开你的眼罩,我也不是故意要叫那么大声,是因为你的脸……”
“我的脸如何?”他一把攫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在瞬间便红了手腕。
“又没有很丑,你何必这么在意……”好疼哪!
“没有很丑,你又怎会惊叫出声?”她现下是在耻笑他吗?
明着是在安慰他,暗地里却嘲笑他有张吓人的脸?
“头一回见着,又分不清楚上头到底是刀伤还是火伤,我会吓到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被他掐得疼痛不已,她索性豁出去和他说个明白。“倘若让我再见着第二回,我肯定不会再被吓到!”
“你!”她的话夹带着一股暖流渗入他心底,但他分不清她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六少,你在里头吗?”门外突地传来夜蒲急促的叫唤声。
君残六敛眼瞅着她坚定又恼怒的神态半晌,突地松开她的手,对着门外低斥道:“你在鬼叫什么?”
“六少?”这不是磬儿的房间吗?为何六少会……不管了,正事比较要紧。“六少,磬……常姑娘的堂叔找上门来了,说是要替她赎身,六少,这该怎么办才好?”
他不由得挑起眉。
堂叔?赎身?
“你哪来的堂叔?”他瞪着门板,却是在对她问话。
常磬抚着依旧吃痛的手,瞪着他。“夜蒲没同你说起吗?”
混账,他还说他尽力了,他根本什么都没说嘛!
“说什么?”他不自觉地蹙起眉头。
“算了,一时说不清,让我先去赶他走吧。”她推开他,径自要往门外走,却见一只手臂挡在门上头。
“难道你不希望他替你赎身?”既是可以开口说要赎身,便表示对方来头不小,如此好的机会,她为何不接受,甚至还要赶人家走?
“我才不希罕那种卑鄙小人替我赎身!我宁可一辈子窝在这里,也不可能跟着他走!”或许她是刁蛮了些,性子也不是挺好,但是非黑白,她可是分得一清二楚。
君残六敛眼瞅着她嫉恶如仇的模样,听她说宁可窝在君府一辈子,不知怎地,心情似乎好了些……他就是希冀她留在他身边,所以才会无所不用其极地将她困在府里的吗?
以往他不甚明白的事,在她的脸上全找到了答案,但……他这张脸依旧配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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