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洛背对着窗,银光乍闪之际,背光的他,赤裸的身躯俨如恶魔一般。他只是静静地站在窗前,诡魅妖邪的气势让室内的空气顿时凝结。
“我不相信、我绝对不会相信的!”雷声隆隆,连奥德赛的咆哮声都无法盖过这诡谲的一切。
不可能的,事到如今,要他如何洗清身上的罪?
尽管他不断忏悔与告解,恐怕也洗不去他日积月累的贪念所造成的污秽!
“我倒是没想到,说出光芒这一种一般人都不会相信的事情,却凑巧地让你完全相信我说的话,实在是令人讶异。”特洛浅浅地笑着,内心却不断为这一段像是注定好的命运狂笑。
真是太巧了,若不是这个样子,只怕他还难以让奥德赛信服他所说的鬼话!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奥德赛怒吼一声,一个箭步上前,双手抵住特洛的喉头,悲愤难言,红了双眼。“你为什么要这样待我?”
“不为什么,只不过看你那么虔信着看不到的上帝,令我觉得碍眼罢了!”特洛冷酷地说着,丝毫不在意如此尖锐的话语,可能会让自己在下一刻里便坠落地狱。只因……若能死在他的手中,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幸福。
是一种爱丽丝享受不到的幸福,只有他能品尝,只有他能够理解。
“你说什么?”奥德赛怒目欲裂,不敢相信他是因为如此肤浅的原因而打算毁了他。
与他相识已有十多年,尽管特洛不说,他也知道理由不可能会这么单纯,然而他为什么不与他说个明白?
难不成——
“难道你是因为我救不了爱丽丝,才对我采取这种报复行为!?”
特洛望着他狼狈的侧脸,不禁悲切地狂笑,令奥德赛错愕地松了双手。
他以为他是那么地疼爱丽丝,真以为他和爱丽丝断决往来只是纯粹担忧她的身子?奥德赛实在是愚蠢得过了头!
不过,既然他是那么想,就依他的意思告诉他又有何妨?
“你所信仰的上帝救不了爱丽丝,你所信仰的上帝容不下我,所以当我看到你如此愚蠢的虔敬,更令我觉得怒火中烧,忍不住想要撕掉你这一张伪善的脸!”
他的伶牙俐齿刺穿了奥德赛最为脆弱的防线。
他不愿再与爱丽丝联络,是因为爱丽丝与他都心知肚明,明知道他喜爱奥德赛,她却和他纠缠,将奥德赛自他的身边抢走,然……终究他还是原谅了爱丽丝,不只是因为她是他唯一的亲人,更因为他很清楚,即使今日没有她,奥德赛也不会爱上他!
不管他恁地祈求,上帝的恩典也不会赐予在他的身上,因为他已经被逐出了天堂!
“你为何说我伪善?”奥德赛咆哮着,不容他诋毁他近三十年的信仰。
“你说,难道当爱丽丝的身子不好时,你不曾因此而求助于上帝?当爱丽丝即将咽下最后一口气时,你没有为爱丽丝祷告?”特洛扬起浓眉,声色俱厉,一句一血泪。“但是请你告诉我,上帝是否为此而帮助过你?它是否听见你的祈求而延长爱丽丝的生命,给了你神迹?
没有,什么都没有,不管你怎么祈求,你的祈祷根本传不到上帝的耳中。因为你对信仰起了矛盾,并因此颠覆你的思想,然而你却不敢质问这一切,选择默默接受向命运低头;你选择任由信仰摆布你的人生,而不敢向命运抗争到底!”
那就是当年的他,不管他如何向上帝询问自己污秽的情愫到底从何而来,它只是笑而不语,没有给他任何答案,只是不断压迫着他的灵魂,要他与常人一般,可是到底什么才是正常的轨道?
没有答案,一直找不到答案,于是他不再问上帝,他利用自己去找寻答案,再由自己的心中找出属于自己的真理,那便是蜕化的他……
他不受信仰拘束,不受上帝囚禁,不受道德钳制,更不受他人眼光的压抑,他要活得自由,活得开怀,尽管知道自己与他人不同,也不愿意折辱自己,这是他的洒脱,他的真切,然而,却也是奥德赛避之唯恐不及的那一面。
“我……”奥德赛颓丧地坐在铺着毛毯的地板上,两眼无神地注视地面,为特洛的一番厉词震慑不已。
是的,当他知道爱丽丝将永远离开他时,他曾有过疑问,但是却找不到答案,于是他告诉自己,会有这般的想法是因为他对信仰不够坚定,所以才会胡思乱想。但是,每当夜深人静时,他还是怨怼,只是说不出口。
他也曾经怨恨过无能的自己,痛恨懦弱的自己。
但,他现在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