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梭,眨眼之间,就已过去了十八天之久,半个月的激烈混战,将寿春这座昔日的淮南坚城,彻底变成了焦黑的废墟……
城墙之上处处是狰狞的豁口,女墙坍塌过半,焦黑的墙体上,凝固着一层又一层暗红发黑的血痂,在寒风中散发着铁锈与腐败混合的恶臭。′求¢书~帮` !蕪-错.内_容_
十八个日夜不休的惨烈攻防,汉军也付出了自伐魏以来攻城战中最为惨痛的代价。
三千将士的尸骨永远留在了寿春城下,另有六千余人重伤致残,彻底失去了作战能力。
然而,汉军的损失固然惨重,城中的魏军却已然濒临崩溃,无休止的消耗战,几乎榨干了曹休手中最后一丝兵力……
魏军步卒伤亡殆尽,不足两千,仅剩的千余骑兵亦是人马俱疲,再也无法组织起一次像样的反击……
城楼的指挥所内,曹休疲惫地瘫坐在一张沾满血污的胡凳上,仿佛浑身都没了气力。
他身上的甲胄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划痕与裂口,脸上、手上满是早已干涸的血迹,与新渗出的血水混在一起,犹如从血池中爬出的恶鬼。
连续数日的不眠不休,让他的双眼布满了蛛网般的骇人血丝,眼眶都深深凹陷下去,透着一股死气……
“都……都督!”
一名校尉踉跄着冲了进来,他的半边脸都被鲜血糊住,几乎看不清面目,声音带着撕心裂肺的哭腔。
“北门……北门被丁奉那厮攻破了!他带着人像疯狗一样冲进城来!东面的城墙……也塌了一大段,魏延那个疯子亲自带队,不顾伤势,正在跟我们巷战!”
曹真站在曹休身侧,同样浑身浴血。
他用一柄已经卷了刃的环首刀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胸膛剧烈地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听到这个消息,他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露出一抹惨然的苦笑。
“守不住了……都督,我们……败了。”
帐内的气氛死寂得可怕,只剩下粗重的喘息与远处隐约传来的越发清晰的喊杀……
良久,曹休缓缓地站了起来。看向一旁的曹真,那双充血的眼眸里,却出奇地平静。+E′Z-暁/税*王_ ,更+欣′嶵`哙,
“子丹!”
曹休沙哑着开口,声音仿佛被粗粝的砂纸打磨过一般。
“你走吧。”
“我不走!”
曹真猛地抬起头,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狮子,激动地咆哮起来。
“都督!我不走!要走一起走!要死,我们两人就一起死在这寿春城,为大魏流尽最后一滴血!”
“糊涂!”
曹休厉声喝道,一步步走到曹真面前,那双死寂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迸射出骇人的光芒。
“你我尽死于此,于国何益?你必须杀出去,北上谯郡!臧霸的大军已在南下途中,你务必要找到他,稳住青徐防线!这是我大魏在南线最后的希望!你听明白了吗!”
“我不!”
曹真固执地摇着头,泪水混着血水、汗水一道滑落,满脸的狰狞与不甘……
“我做不到!曹文烈!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要走,我们一起走!”
“这是命令!”
曹休的声音陡然拔高!
“那荀攸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你以为我们能一起走?不!我们只会一起死!你若还认我这个都督,还尊陛下之命,就必须走!为曹家,为大魏,保留这最后的火种!”
曹真闻言,身体剧震,他看着曹休决绝的眼神,知道再无转圜余地。
他胸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悲愤,猛地“锵”的一声拔出腰间的环首刀,毫不犹豫地横在颈前,锋利的刀刃瞬间割破了皮肤,渗出了一道鲜红的血线。
“曹文烈!你若逼我独活,我曹真这便自刎于此,黄泉路上,我等你!”
看着眼前宁死不愿独活的曹真,曹休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至极的情绪,有欣慰,有不忍,更多的却是深入骨髓的悔恨。
若当初在合肥再谨慎一些,若……可这世上,又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他看着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的曹真,眼神变得逐渐坚定,向曹真身后的几名亲卫悄悄使了个眼色。
那几名亲卫与一直跟随着曹休,对他忠心耿耿,瞬间会意,猛然扑上,从身后死死抱住了曹真!
“曹文烈!你做什么!放开我!放开!”
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