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骤然射入的光线有些刺眼。
门外的血腥味比面具上的还要浓郁,四处都是倒下的人。
男人提着长柄的树枝,不由分说地站在门前,背着光,只能看清模糊的影。
树枝上还有滴落的血,没人能想象他这一路如何过来。
“你的灵魂不会逝去,因为我在这里。”他灰衣带血,如是说道。
墨陈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如此不靠谱的前辈有一天能帅得一塌糊涂地出现在他面前。
“尽管做你想做的事吧,别怕。”他轻轻伸出手掌,指尖还沾着些血。
于是奇迹出现了。
身体的感知逐渐回归,一切就像回到了起点。
没有一点间隔地,墨陈挥剑斩下,快若雷霆。
所有的意再次涌动奔腾,顺着势如破竹的剑锋疾驰而去。
依旧是那弑神的一剑,这次用的是左手。
在一刹那,剑尖与[禁巫]的心脏连接成了无形的线,朝神剑轻而易举地贯穿其中,从开始到结束,时间仿佛被剪去一段。
[禁巫]脸上的表情还滞留在上一秒的怡然自得,下一瞬已经失去了生机。
这一剑就像划开天地一般,划过一道极美的弧线,同时,墨陈的手臂疼痛得就像要炸开一般,无力地垂下。
像是为了回应这一剑的力量,天地动荡,山河飘摇。
地面剧烈地震动着,器具坍塌的声音和外面的人们惊呼声混杂在一起。
不需要问就知道,这个世界失去了平衡之后开始坍塌了,那极快的剑划过空间,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值得吗?”少女望向骄傲地站在那里的男人。
“少年时期的梦是很珍贵的东西,哪怕不去碰它,也会自己碎掉。在那之前,梦里屠龙的神剑还没有成为魔龙的宝物,邋遢的大叔偶尔也会很帅地逆着光出现在他面前,所以前辈说什么也要尽力去保护他的梦呀。”男人轻声微叹。
“以[黄昏]交换[丧尸],我想他应该也会满意吧?”
“您到底叫什么?”秦诗面色不变,冷淡地问。
“很久很久以前,人们叫我风伏羲。”
风前辈自顾自地摇摇头,遗憾地望向墨陈。
“我的时间不多了,剩下的答案,你就在未来的道路上寻找吧。”
“孩子,不要想太多,我们终将重逢。”
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墨陈很希望那也只是一个恶趣味的玩笑,但毫无疑问地,他想不出任何办法能够将风复溪从异能[心语]的控制之下解脱出来。
“走了,再见吧。”少女看着崩落的世界,放弃了追杀墨陈,向他随意地摆摆手,收起了苍白的面具,取出一块打火石形制的物事,向逐渐坍塌的空间中划出一条线。
于是世界出现了一道门,早已僵硬得宛如木偶的风前辈随着[心语]走进通往现实的门,消失在墨陈的视野中。
她拥有能够随意穿越遗迹的圣器,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随着那道门的关闭,令人压迫的空虚感和震慑人心的崩碎声向他压迫而来。
[心语]问风前辈是否值得,是因为哪怕救下了墨陈,少年也只能随着遗迹的崩落而被淹没在过往的尘埃中。
跨过[禁巫]冰冷的尸体,顺着大开的房门,心里的不安与迷惑越发强烈。
门外遍地都是倒下的人,有的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有的是穿着校服的外来者,没死的喘息着,死去的神色凝固,没有人试图向他求救,他们都知道自己的命,献出忠心的人,也要为这份忠心付出代价。
他们的伤口皆是胸口正中的贯穿伤,没有一点偏差,风前辈就是这样以一根树枝杀穿了所有的防备。
墨陈轻轻抚过敷了一层血的墙壁,想象着男人闯进来的画面,人们手持各式各样的武器,他们嘲笑他的疯狂,恼怒他的稽越,狞笑他的无知。
男人树枝挥动挑刺,像是最锋利的长枪,无情地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了结。
墨陈真的觉得他很帅。
“但是……有什么用呢?”
是啊,你以一杀百,你千里相见,但那又怎样呢?你还是被抓去了,结局不言而喻,换来一个什么都做不到的笨蛋小孩。
毫无疑问,能够解开[心语]力量的,只有[阴阳转接],他将墨陈的命运与自己交换,于是墨陈得到了自由,换他坠入深渊。
屋顶的瓦片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