搐。
徐青这人也并?非是面目丑陋,甚至细看的话还品得出?几分清秀。只是他生?得浓眉大眼,原本是很?周正端方的长相,却偏偏是个阴毒放浪的性子,整个人便呈现?出?一种十分违和的割裂之感。
再加上林若雪向来?吃得好,见惯了江淮那样的仙品,再见徐青方才那自以为邪气的一笑,只觉得胃里为数不多的内容物都在翻腾。
她这样想着?,徐青却已经移开?了目光,落在一旁拿着?剑时刻提防着?他的双喜身上。
双喜原只是个守城的小兵,本没受过什么专业的训练,再加上第一次应对这样紧急的场面,举着?剑的手都有些不稳,只一双眼死?死?地盯着?高坐马上的徐青,一副时刻准备上去拼命的模样。
没什么本事,却徒有一腔刚烈,这在徐青眼中便如个笑话一般。
徐青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最终目光望向他颤颤巍巍握着?剑的那只手,便了然似的轻蔑一笑:“没怎么拿过剑吧,小兄弟?”
原本便对自己的身份和出?身很?是在意,徐青这句嘲讽便是直直地刺进了他心里。那埋在心底的自尊心便如同被重物拖着?似的猛地被扯了一下,可也就一下,双喜面色一抖又恢复了之前?的凛然,手中的剑只攥得更?紧。
他望着?徐青冷笑道:“我再不济,也强过你这叛国的贼子,你若敢伤姑娘一根毫毛,我还是要同你拼命!”
林若雪听他话里这样尖利,心中便生?出?些不安,是以安抚地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腕上,唯恐言语刺激下徐青再对他动手。
徐青将她的动作收于?眼底,颇觉有趣地一笑:“一个小卒子也要这么护着??”
“啧,你,小屁孩——”
徐青朝双喜杨扬下巴,“别要打要杀的了,回去给?你们少将军送信去,跟他说他心尖儿尖儿上的人——”
他笑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林若雪一眼。
“现?在可在我手上呢。”
*
双喜最终是在他的威逼下推去给?江淮送信。
但其实林若雪觉得,就算没人去通知,到时候她久久未归的消息从京都传来?,谁也都能猜得出?是谁掳走了她。
再怎么品,也只能品出?些戏谑挑衅的意图来?。
她坐在去往都督府的马车上,瞧着?那个坐在对面,正似笑非笑望着?自己的人,十分嫌弃地白?了一眼,就将目光移向窗外随车身缓缓移动的流景。
人长得这样草率,弯弯肠子却七拐八拐花里胡哨的,实在惹人厌烦!
不过至少有一点是值得庆幸的。
江淮还活着?,并?且还有来?营救她出?去的能力。
不知是为了时刻盯着?防她逃跑还是怎的,徐青一个大男人有马不骑,非要和林若雪这样面对面坐着?。察觉到对面少女嫌弃撇开?目光的动作,他挑眉笑道:“就这样见不得我?”
林若雪实在懒得搭理他,只兀自盯着?窗外一排排向后退去的树木,心里直翻了好几个白?眼。
她看不见他,可那不讨喜的音色还在对面响着?:“林姑娘也莫要怪我,我原本也不愿这样对你,可奈何你们两口子行?为实在不光彩,滑得跟泥鳅似的各个想从我眼皮子底下逃了,这才不得已为之,还请姑娘见谅。”
呵呵。林若雪在心中嗤笑两声,本不愿理他,只是实在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人都抓了还要在这里废话。
便也没客气,转过头不咸不淡地问了句:“徐都督说别人不光彩,自己叛国就很?光彩么?”
“大丈夫行?于?天地间,求功求名,本该不拘一格。”
不知是不是被人骂惯了脸皮实在厚了,徐青并?没有被这句话刺得恼怒,只笑着?回林若雪,林若雪冷冷看他一眼便也移开?眼去。
林若雪自然不知,这些话这么多年?他早听得耳根子都生?茧了,那些当初这样骂他的,也都被自己想方设法送进牢狱,重刑家身,皮鞭,铁棍,竹签钻手指,最后各个都改了口。也有硬骨头像江淮那样的侥幸在他手下逃脱,现?在不也沦落得像丧家之犬一般——
想到那个曾经威风凛凛的少年?在自己手下狼狈不堪的模样,他便更?加来?了兴致,目光久久地胶凝在对面少女露出?领口的一段雪颈之上。
他不动声色地笑笑,说出?的话却一如既往地厚颜无耻:“原先江淮那小子天生?贵胄,你跟着?他便还有几分可能。但如今他生?死?都难料,而我却在这里如鱼得水——”
说到这儿他故意顿了下,刻意拉长了尾音,缓缓地道:“林姑娘便不如,跟了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