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事?”
陈礼胡乱朝脸上抹了一把,仓皇道:“姑娘快进?宫去看看娘娘吧!”
“姑母如何了?”
“娘娘她……快撑不?住了!”陈礼哭喊道。
江文鸢撑不?住了。
那话?音落下?,林若雪只觉得又一阵强风吹来,直要吹折她的清瘦的身子。
她极力在风中?稳了稳身形,尽量平静吩咐下?人:“备车,去坤仪宫。”
马车停在坤仪宫门口,陈礼率先跳下?来,引着林若雪直入宫去。
坤仪殿内,宫女太?监跪了一地,殿内哭声一声高过一声。
江文鸢半倚在榻上,由静秋搀扶着,面色苍白?如纸,唇间也无一丝血色。
静秋看见林若雪进?来,转过脸去偷偷抹了把眼泪,屋内昏暗一片,唯有一盏烛火不?甘心似的挣扎着跳着,像是这一国之母残余将息的生命。
林若雪静静地走过去。
江文鸢察觉到脚步声,在榻上半睁开眼,面色灰白?,却生硬挤出一抹笑。
她幽幽地道:“雪儿?——”
林若雪见此?情景,再也忍不?住满眼的泪,她冲过去抱住江文鸢瘫软的身子,让她倚在自己瘦弱的怀里,终是忍不?住,抽噎道:“怎么回事?上回不?还?好好的吗!怎么姑母的身子就成了这样!”
她不?甘心地望向静秋,可静秋也早是满脸泪痕,她望着江文鸢哭道:“娘娘的身子这些年一直未好,近些日子又操劳过度,姑娘上次见,不?过是用药吊着命罢了,娘娘的身子,早就败了!”
林若雪身上一凛。
她瞬间便明白?,这些年江文鸢身子枯败,无非是为了江家用药强挺着,可那日万氏安排的戏伶便是故意予她一记重?创,再加上江淮生死未卜的消息…….
原本脆弱不?堪的命数,本受不?了接连的打击。
“雪儿?,姑母对不?住你们——”
怀中?的女子上半身猛得一颤,竟生生又咳出了一口血,喷洒在林若雪素白?的领口上,鲜红的一片入目惊心。
林若雪有些怔住了。
她垂眸,静静望着怀里女子的身形纤薄得像一张纸,睫毛随着胸口的浮动一下?又一下?地轻颤。她不?觉紧了紧怀抱,想要用自己身上的温度,将她的躯体尽量捂热:
“姑母说的是什么话?。”
她搂着江文鸢轻轻道,“江家风雨百年,如今这代只剩江淮一个男丁,是您一届女子,以微薄之躯,强撑着这百年的基业。”
“姑母。”她垂下?头,一字一句在寂静无声的殿内尤显得清晰:“您为了江家,已经做了太?多。”
江文鸢却突然抓住她的手,颤声道:“雪儿?,姑母求你答应一件事——”
林若雪忍住泪意:“姑母请吩咐。”
江文鸢灰拜的目光只定定望着她:“淮儿?如今下?落不?明,万氏一族蠢蠢欲动,随时会在朝堂上参奏他,污蔑淮儿?是弃城而?逃的叛臣!”
“一但圣上认定了淮儿?弃城而?逃,届时整个安平侯府都会被围住——”
林若雪抿唇,“姑母的意思是?”
江文鸢枯燥的手掌生生握住她的小臂:“你要佯装他的尸身已被找到,然后操办葬礼,才能让朝中?人认定淮儿?是战死而?非叛臣,江府才有游刃的余地!”
林若雪望着她的目光,身上一凛,“可是姑母,江淮他并非——”
他明明并非是死了,为一个也许尚在挣一线生机的人提前?操办白?事,未免晦气。
江文鸢音色虚弱,可强撑着目光中?最后一点坚毅,“姑母知道,可是为了侯府,为了你们,为了他日后能平安归来,你必须如此?。”
林若雪心跳得飞快,可终归是忍不?住心下?翻涌,她虚虚地试探着道:“姑母,小侯爷他……还?活着的,对么?”
“淮儿?——淮儿?他——”
战报上的几句话?如利剑一般映入她的脑海;
“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江文鸢似身子瞬间又瘫软下?去,那少年名讳中?的两字就如同针刺一样猛地扎进?她脆弱不?堪的心脏,她抬眸,用仅余的力气死死抓住林若雪的手。
“是姑母害了你们——是姑母害了你们啊!”
江文鸢的眼前?,缓缓浮现了那少年幼时的模样,他刚满月时她便贵为皇后,那时她颤抖着双手接过襁褓中?粉雕玉琢的婴孩,发誓要将他视如己出。
抓周礼时,他掠过了所有径直爬向另一边抓紧了小小的桃木剑,小小的胳膊在空中?尽力挥舞着,好不?神气。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