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目光一接,他微微一笑,两人?之间并无一词。
花若丹朝他微微福身,看着他与陆雨梧转身离去的背影,夜风簌簌,她对宫娥开口:“走吧。”
细柳芳才被宦官领出永泰门,只见不远处一行宦官提灯而立,朱红宫墙旁,是才将建弘皇帝送回乾元殿不久的东厂提督兼掌印太?监——曹凤声。
“督公。”
给细柳领路的宦官连忙躬身唤道。
有别?于在建弘皇帝面前的那副笑脸,此?时的曹凤声看起来有些不苟言笑,他那一双吊梢眼一挑起来,盯住细柳,轻扯嘴角:“好?女儿,你来。”
这一声“好?女儿”叫得实在不怎么亲热,细柳眉眼未动,走上前去,那些跟在曹风声身后的宦官自动退开了一段距离。
“无论蝼蚁还是虫蛇,都忙着要赶在变天之前找好?一个新的栖身之所,”曹凤声看着她,干枯如树皮的脸颊牵扯出几道深褶,“便?连你紫鳞山也不例外啊。”
他一抬手,身后便?有一名宦官立即将一枚牙牌递来,曹凤声将它递到细柳面前,道:“你们?好?好?护着花小姐入了京,这回也算是替咱家除了王进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这牙牌给了你,往后就是东厂中人?,位同知鉴司千户。”
“多谢义父。”
细柳伸手去接,曹凤声却没松手,她抬起眼帘与他目光一接,曹凤声扯唇:“听闻你一路护送花小姐上京,为她挡下了诸多麻烦,她如今是圣上看中的太?子妃,你如今既是咱家的女儿,往后便?可出入宫禁,你可千万莫要与花小姐生疏了。”
如今太?子未定,更多人?便?将目光都聚集在花若丹这位准太?子妃身上,她便?是赌桌上那唯一一枚摆在明面上的骰子,点数既定,便?不会?亏本。
细柳如何不懂曹凤声的弦外之音?她低首,简短道:“是。”
曹凤声这才满意地点头,松开了牙牌,他抬起下颌:“你去吧,咱家在外头有一个宅子,你这一声义父不白叫,就当咱家给你的见面礼。”
细柳出宫门,领回自己的一双短刀,才走出十几步开外,忽听一道声音落来:
“细柳。”
她循声望去,只见昏黑阴影里一架马车停在那里,陆青山领着数名侍者在马车旁,那窗中半露那少年的脸。
细柳一怔,几步走了过去:“你怎么还没走?”
“我与修恒多说了几句话,耽搁了些时间,”陆雨梧看着她道,“更深露重,你没有马车,便?与我一道走吧。”
车盖底下一盏灯笼的光投落在细柳身上,她摘下腰间牙牌,在他眼前晃了晃:“与我同乘,你不怕?”
“怕什?么?”
陆雨梧轻挑一下眉,略扫一眼牙牌上镌刻的字痕,他笑了一下:“千户的腰牌,位同朝中五品官,我合该摆一桌酒,以作庆贺。”
“你们?清流若与阉党有所往来,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细柳重新将牙牌挂回腰侧,淡声道。
“什?么清流?”
陆雨梧看着她道,“我不做官,不在其中。”
“那在何处?”
“或在方外?”
细柳扯唇:“看不出来,你还有做那和尚道士的脱俗之志。”
她故意的刁钻,陆雨梧却一点也不恼,他下颌抵在手背上:“今日修恒向我提及紫麟山。”
细柳闻言,一双眸子立时盯住他。
陆雨梧忽然笑了一声,与她相?视:“你别?多心,我并无他意,紫鳞山若只是一个单纯的江湖门派倒也还好?,但如今燕京正值多事之秋,我并不知晓今日宫宴上曹凤声为何收你为义女,但此?人?并不简单,你与他往来,还需小心谨慎。”
细柳一愣,蹙眉:“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她出自紫麟山原不是多大的秘密,陆雨梧知道是早晚的事,但她并未想到,如此?情形之下,他竟还会?与她讲这样?一番话。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灯笼摇晃,寒雾微拢。
陆雨梧的眉眼干净如画,细柳审视着他一丝一毫的神情:“如今我卷进这浑水之中,你就不怕与我走得太?近,危及自身吗?”
“沃野千里,其民也饥。”
陆雨梧忽然开口。
细柳神光微动,却听陆雨梧继续道:“就凭你曾与我说过的这句话,我不信你是一个会?走错道的人?,修恒今日与我说起那被你吊死在教坊司的那名给事中,听说他死后,家中赃银一夜之间洒满大街小巷,我不信你们?杀手还做这等劫富济贫的好?事。”
听着他这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