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灯的色调冷而黯淡,会让人将之与月色混为一谈。
过会儿,沈霏微耳边有点凉,是阮别愁把耳机塞了过来。
轻飘飘的,久久放不对位置,就虚虚撘在沈霏微的耳廓上。
这次不是小甜歌了,节奏较先前更?加舒缓,有点像徐徐荡上岸的海水。
沈霏微忽然扯下耳机,不是不喜欢听,而是为了坐起身。
她把被子蹬开些?许,目光灼灼地盯住黑暗中?另一人的模糊轮廓,说:“出去走走吗,十一。”
“现在吗。”
已经?是后半夜了,要是被云婷和舒以情知道她们现在出门,倒是不会被责骂,但免不了被翻上一道白眼,还要听云婷说“神?经?”。
“就是现在。”沈霏微在墙上摸索,将灯打开。
她的想?法来得很突然,没怎么犹豫,就决定付诸行?动。
阮别愁不阻挠,也没有半句怨言。她神?色自然地披上外?套,然后低头穿鞋,分析起过程中?的唯一阻碍:“出去的话,婷姐和十六一定会听到,卷帘门的声音很大。”
这事避免不了,不过这时候去敲门报备,那才是真的讨骂。
沈霏微已经?换好衣服,她看到那落在凌乱被子上的耳机,便指了过去,“耳机带上,婷姐和十六有监控,她们实在好奇的话,一看就知道我们去了哪。”
阮别愁揣上耳机,没沈霏微那么讲究,睡衣外?面披着外?套就出门了,底下的睡裤太?宽松,显得人瘦条条的。
此时街上没有人,路面很静,连夜猫的声音都听不到。
街灯噼啪闪了两下,看似要坏,幸好远处零星的灯牌还亮着,这街灯要是坏了,也不至于看不见路。
这个季节秋露凝重,寒潮已在步步近逼,在持续转凉前,气温大概要短暂回暖几天。
在好像回光返照的升温时日里,周边总是潮润的,空气湿度格外?大,街上的气味也不是那么好闻。
沈霏微两手揣在外?套的口袋里,身往阮别愁那边歪,主要是想?把耳朵凑过去。
她一边指使:“耳机呢,给我戴上。”
阮别愁在手机上点了播放键,然后才把耳机送到沈霏微耳边,这次光线还算足,看得清,一下就能戴牢固。
两人也不算漫无目的地走。
“我们去哪里。”阮别愁问。
“去街区看看,想?听点热闹的动静。”沈霏微说。
她说完没多久,从耳机中?流淌出来的歌声很突兀地变了调,被切成?了另外?一首。
节奏不再温和,不是徐徐荡上岸的海水了,是激浪。
沈霏微脚步一顿,很冲动地冒出了一个好像人生?总结一样的念头。
在这躁动的鼓点中?,她不作思考地认定,阮十一就是她这辈子最合心意的人。
她此刻专断独行?,像被急切高昂的调子冲昏头脑。
“你就不怕吵着我耳朵。”
明明心思被估了个准,沈霏微偏还要说上这么一句。
“那换吗?”
“就听这个吧。”
沈霏微走在前,阮别愁稍稍落后半步,紧跟不离,生?怕距离远些?,会把耳机线扯掉。
越往中?心街区靠近,越是喧闹。
夜间的寂寂被打破,住在中?心街区的人,全被迫跌进混杂的音潮里。
要么是歌舞厅震天动地的音乐,要么是预先录好用喇叭循环播放的叫卖,要么是夜不归家的人玩乐时此起彼伏的叫喊。
耳机里的摇滚放完,下一首又是抒情音乐,刚才那首明显是阮别愁临时加进歌单的。
周遭嘈杂,耳机中?柔缓的歌声便好似宝藏,给人安宁一隅。
街边有几个恰好没在忙的,一眼就认出了沈十五和阮十一,招手说:“小十五姐,这么晚出来啊?”
沈霏微转过去,从对方手里拿了一把五颜六色的套圈。她分出一半给阮别愁,笑说:“睡不着,出来走走。”
“哎哎。”那人慌忙叫喊,“少拿几个吧,两位祖宗,你们一套一个准,我生?意还怎么做?”
沈霏微偏不还,手还背至身后,姿态很从容,微微弯腰笑着看人,“什么时候少过你钱。”
老板打商量:“要不别丢圈了,小十五姐你看上哪个了,我给你拿。”
“怎么还不给丢,套圈不就是图个过程嘛。”沈霏微并非存心刁难,大方将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