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琉云在炽羽门修行的一世。

是在人间七百年的最后一世。

她与卜问真后来挨过雷劫天罚，回到了神界。

神界不容恶秽。

在人间有太多黑暗苦楚。

姜琉云只好把部分记忆，情感，欲望，执念抽离。

那些东西太过强大，毁不掉。

姜琉云只好做成幻境，留存在炽羽门。

而等她处理完人间的事，迟早会回来解决幻境。

直视自己最肮脏一面。

只是为什么沧渊也要牵扯进来呢？

姜琉云不敢细想，因为她感到了害怕。

这里是幻境。

二重噩。

姜琉云不停地跑，可是幻境没有出口，也没有尽头。

昏暗冥冥，混沌无光。

幻境中突然出现好多箭，直冲姜琉云。

姜琉云心脏痛楚，低头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这个时候沧渊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很焦急。

“阿云阿云，我终于找到你了，你知道那个讨厌的宸钰吗？他把我引到后山，说是给我看个好东西，结果站在我背后狠狠一推！”

姜琉云看见沧渊，皱了皱眉。

幻境？

沧渊却没有察觉姜琉云的怀疑，只是嘴巴不停叭叭。

“他推的特别狠！我是栽倒地上了！脸朝地！”

沧渊抓着姜琉云的手，放到自己脸上，委屈说道：“你摸摸，我的脸都肿了。”

姜琉云摸了摸沧渊温热的脸庞：“是有点肿。”

沧渊一听这话，更难受了：“是不是不好看了，阿云一直都喜欢漂亮的美人，我会不会因此色衰爱弛啊……”

色衰爱弛……？

什么鬼东西？

姜琉云眼皮一跳。

不应该怀疑面前这个沧渊是假的。

她面前的沧渊明明是货真价实的傻小子。

姜琉云有些无奈地开口：“不要乱用成语……”

沧渊急忙凑近，差点就要撞上了。

姜琉云向后一退，保持着距离，问道：“你有没有在幻境里看到什么?”

沧渊脑袋一歪：“幻境？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什么也没看到啊？”

沧渊的反应不像假的。

看来幻境对于他没有任何作用，只是单纯困住了他。

姜琉云对于这个发现感到有些放心。

还好只是她一个人的幻境。

沧渊又嘿嘿一笑，悄咪咪拉近两人距离：“我只看了阿云。”

姜琉云无暇顾及其他，只是在思考如何把沧渊送出去。

沧渊又悄咪咪走近。

出幻境有两个办法：经历幻境和毁掉幻境。

经历幻境不过是痛苦一点，也没什么。

毁掉幻境，风险比较大，因为不知道幻境中的人会不会因此受伤。

如此，姜琉云只能选择第一种。

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再把曾经的黑历史看一遍嘛。

简简单单。

姜琉云自己安慰自己。

再抬头，发现沧渊已经消失不见了。

周围也不是混沌冥冥，而是祭祀台。

那一世，是被献给天神的祭品。

她死前愤怒咒骂:"狗屁的神明才需要人血祭祀！"

她的喉咙被割破，血液喷涌而出。

下一世，是地主家的奴隶，被诬陷偷窃金珠，被活活乱棍打死。

再一世，是一国之君，但是国运已颓，即使再励精图治，也不能挽救大厦将倾。内忧外患，大臣贪污奸淫，外敌虎视眈眈，打了进来，被敌军首领一刀砍了脑袋。

一世又一世。

被诬陷，被迫害，被折磨。

黑暗，贪念，私欲。

将她一步步逼至死亡。

她世世惨死，世世死不瞑目。

她也曾想，毁了所有人，带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

但是，想到最后，都是一句。

算了。

人间原本就是这样。

人，原本就是这样。

神性，魔性。

高洁，低劣。

善良，邪恶。

人原本就是这样。

姜琉云慢慢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