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琉云和沧渊在天上待了七天,人间已经七年。
仔细算来,染月离开,已有八年。
十六岁的姑娘,现在已经二十四岁了。
等到再见面,曾经青涩的小姑娘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又是一年秋,玉山,竹屋。
“所以,怎么样了?”姜琉云坐在竹椅上问道。
秦染月穿着一身橙红色衣裳,坐在姜琉云对面,笑着回答:“沉冤昭雪。”
秦染月继续说道:“当年艳花楼的火是我母亲放的,刺杀所谓贵人的刺客也是我母亲,未遂,母亲害怕暴露,所以放火趁乱让我离开,而她却自缢了。”
姜琉云问道:“贵人?”
“王家的,当年秦家王家是政敌,王家陷害秦家,所以母亲才会铤而走险报仇。当年在小巷里的黑衣人也是王家手下,为了杀我以绝后患。”
姜琉云低头淡淡一笑:“可惜遇上了我。”
秦染月也跟着笑起来:“幸好遇上阿姐。”
“后来呢?”
“这八年里,我搜集证据,扳倒了王家,王家做事跋扈,仇家不止秦家一个。”
姜琉云点点头:“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做?”
“留在长安,做个生意。”
说完,秦染月拿出一本手札,递给姜琉云,浅浅一笑:“阿姐,你不是好奇当年我在红枫叶上写了什么吗?这本手札里收集了当年的枫叶,阿姐你收着吧。”
秦染月离开了玉山。
姜琉云坐在屋子内,看着秦染月留下来的手札,看到书页里贴着的枫树叶,黑色的墨痕留在红色的枫叶上,承载岁岁情意。
枫叶上的字迹清新秀丽,端庄规整。
“愿阿姐岁岁平安,我心一如枫叶丹。”
沧渊凑了过来,也看了看写了什么,不满地嘟着嘴:“什么意思,那个女人什么意思,这是向我示威吗?”
姜琉云无语凝噎。
沧渊开始撒泼打滚:“我不管我不管!阿云是我一个人的!男人女人都不可以抢走你!”
硬了硬了 ,拳头硬了。
姜琉云额头青筋突突,攥紧了拳头,狠狠打过去。
沧渊惨叫一声,彻底安静了。
姜琉云恶狠狠地说:“还闹不闹了?”
沧渊抱着头,嬉皮笑脸地说:“不闹了不闹了,阿云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嘻嘻。”
“可是沧渊,你的脑门明明写着四个大字啊——”
沧渊摸摸脑门,疑惑道:“什么字?”
姜琉云一字一顿地说:“下次还敢啊!”
沧渊歪着头,眨巴眨巴眼睛,小声开口:“下次还敢啊,这不是五个字吗?”
姜琉云差点晕倒。
头疼……
沧渊,你好样的。
姜琉云气地瘫在椅子上,不再理会沧渊。
沧渊也不在意,嘿嘿一笑,凑了过来,给姜琉云捏肩膀,贱兮兮地开口:“阿云阿云,阿云阿云,这个力道可以吗?”
姜琉云拍开沧渊的爪子,嫌弃道:“不—可—以—”
沧渊又转为捏腿。
姜琉云制止了他,有些震惊:“沧渊,你有点骨气。”
沧渊眨眨大眼睛,理所当然地开口:“给老婆捏肩捶腿,不是天经地义吗?骨气是什么?能吃吗?”
姜琉云被沧渊的厚颜无耻震撼到了,张着嘴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最后只能闭上嘴巴,放弃挣扎。
“算了,跟你计较什么呢?”
沧渊听完皱了皱眉头,反驳道:“不对阿云,你应该向我计较,夫妻本来就是欠来欠去,纠纠缠缠的,你必须跟我计较,我才能和你永永久久地在一起,我要和阿云做永生永世的夫妻。”
姜琉云看了一眼呲着大牙傻乐的沧渊,然后消失。
沧渊看着摇摇晃晃,空空荡荡的竹椅,捧着脸郁闷道。
“阿云又这样逃跑,算了,来日方长——”
沧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高大的身躯一下子侵占了小小竹屋,一身黑衣,丝绸罗锦,彰显出华贵雍容。
沧渊去山上采了点梨子。
秋季干燥,给阿云炖点冰糖雪梨,等她回来喝。
来日方长。
两个人都这样想过。
只不过一个想的是永远分离,一个想的是永远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