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所处的大陈，实际上并不算是一个大一统的朝代，虽说与南岭世代交好，边境往来贸易频繁，但难保会有反目之日。北戎就更别说了，还没太平过三年就又起兵事。

正武阳门。

莫小小站在城门上看着底下排列整齐的军队，牧长卿穿着黄金甲骑着骏马在最前面，夏日的气候燥热，空气都烦闷了不少。苏若曦在大声念着圣旨，莫小小一个字也未听进去。

她处在一个和平的年代，她虽是杀手但是比起处于战争时的前辈而言，她已经幸运很多了。莫小小默默地把自己挪到牧士诚和宋怡倒影的背后，少晒些太阳也是好的。

她朝城下望去，有老媪被人搀扶着看着军队，有稚子还抱在怀中，没有出声，静地仿佛面对的不是战争。他们只默默对望着，谁也无法保证这是不是最后一面。

蝉声冥冥，人声悄悄，两厢对望，唯余珍重。

她看向牧长卿，这场原著里没发生的战役，会不会剥夺掉谁的气运，谁又能知道呢？

到了最后整容出发的时候，莫小小冲下了城楼站到了牧长卿的面前，站在城楼的牧士诚脸色一下子黑了，宋怡看到这一幕默默勾起一层嘲讽的笑。禁足那段日子也算得她来大陈最舒心的时候了，日头有些晃，她还是感觉有些发冷，时间不多了啊。宋怡转头看向牧士诚，他还在死死盯着莫小小，不过应该还来得及。

“你怎么下来了？”牧长卿一看莫小小下来立刻翻身下马：“这里日头大还闷。”嘴上这么说，手已经紧紧地把莫小小拉住，还将日头遮了一大半。

“你一个摄政王吃穿用度上怎么也少不了你的，”莫小小从自己袖口掏了掏，一个只有核桃大小的陶瓷里头种了点刚刚冒出头的小葱：“给你！养好了！”

牧长卿看着在自己小小的一点绿意甚至还没自己一个指甲盖大，眼眸微动，再抬眸的时候，是莫小小跑跳着离开的背影。

“参见摄政王！”苏若曦挥着拂尘单膝跪地：“皇上说，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牧长卿神色一冷，将手中的陶瓷微微圈在手心，不让苏若曦瞧见：“本王自有分寸。”

莫小小直接回了摄政王府，回去不知道会不会牧士诚逮住“喝茶”，反正现在再怎么样也是要靠牧长卿打仗的，她逾矩一点也无碍。后来发生的事，显然她低估了这个皇帝的变态！

“见过王妃！”莫小小前脚刚到王府，就看见莫以寒翘首以盼地等着。

“不是免了你请安了吗？等我做什么？”莫小小疑惑道。

莫以寒一个扭腰坐了下来：“哎！比不上姐姐好福气，能去亲自送送王爷。”甚至还毫不客气地拿了一块糕点：“这满京城都传遍了，今日姐姐与王爷伉俪情深～，臣妾自然是比不上。”大概有些齁，还喝口茶压压。

莫小小就静静地看着，一股气想撒又撒得小心翼翼的。十七岁跟莫雨雨一样大的年纪，莫雨雨还在课堂上，她却已为人妇，连随意发脾气的自由都没了。

“哪像姐姐独得恩宠，可是姐姐可还记得我那时说的话？”莫以寒洋洋自得地问道。

“我像陛下的旧爱？这话本宫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莫小小无所谓地撑起额角，甚至还往靠背里缩了缩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所以呢？”

“所以姐姐不好奇这王妃位置能坐得稳吗？”

莫小小实在没憋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抬眸对上莫以寒的目光：“妹妹多虑了，本宫的妃位是王爷拿京城的五万兵权换的，这比生意孰轻孰重，陛下还是清楚的！”莫小小饶有兴趣地看向莫以寒。

莫以寒一下怔愣住，呼吸都有一瞬的停滞：“兵…权？”声音都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王爷，为了你…”莫以寒一下子泄了气。

“妹妹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莫以寒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看着莫以寒的背影，莫小小并没有什么快感，有的只是怜惜，这样明媚的女孩，不该就这么被困在这里，她也是，她们都是被折断翅膀的雌鹰。

“秋雁，换身衣服，种地！”

看着自己种下的种子一点点发芽，抽出新芽，那一点的希望支撑着她活下去，替自己也替原来的莫小小。这也是她送牧长卿小葱的原因，战争带来的血色，希望这一抹绿色能生生不息地传递下去。

天色将晚，苏若曦来了府上。

莫小小隐隐有不安，苏若曦一看见莫小小这装扮就惊呼了起来：“哎呦！王妃你这是何装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