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母亲的起早贪黑,一慈很习惯,她和母亲一直就是这样过来的,本是正常的事。
5:30钟,她便提着沉甸甸的保温杯上路了,7:30左右到了双馨园,像平时那样做早餐,一切都驾轻就熟,没什么可担忧的。
当保温杯和豆浆一同端上桌时,宫婕很高兴,对一慈赞不绝口。
“一慈,你太勤劳了,也非常听话,什么事都做得井井有条,令人满意,我真的羡慕你妈妈,有这么一个漂亮又了不起的女儿。你知道现在的独生女像什么?讲吃讲喝讲排场,正经事没有……可别说,农村走出来的姑娘,别看文化不高,质朴实在,还干什么像什么。”最后一句是对她丈夫说的。
他们已经和好了,又安安静静同桌吃饭。不过年轻的丈夫像往常一样沉默寡言,吃饭只看盘子,对其他事物一概不加注意。宫婕说多了,他便“嗯”一声,必要时答话也很简洁,惜话如金。在他们之间,一慈感觉最深的是一种静默、客气,甚至郁闷,但也有理解的成份。宫婕很正常,是那种财大气粗颐指气使的女人,一不顺心,就会唠唠叨叨,还发脾气,半天给人脸色看。欧少阳则沉静内向得多,他出奇地不爱说话,时常静默地坐在这儿那儿或从不张扬地穿过客厅上楼。总之,他总会出奇不意地呆在一个地方,他的静默像他妻子的喘气和庞大一样让人不敢忽视其存在。这是另一种风格,全部的精华在其静默深沉的眼睛里,那简直是一个黑洞,淹没了神采飞扬的光华和所有能以表情、身体语言可表现的情绪,没有人能清楚最深处有什么东西,这是和他年龄不相称的。但这种静默并不是冷漠和隔岸观火,只是一种奇特的沉默,有一些颓废的倾向,但其坚强的精神还在,这种人给人最大的感觉是不容易影响和摧毁,他永远在想自己的事,活在另一个世界里,同时又以某种方式联系着眼下的世俗世界。
一慈对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觉得他可怕又不邪恶,沉默但不冰冷,不爱说话但不拒人千里之外,他像大街上的雕像般为人所接受又使人琢磨不透。
自从她第一次应聘时问路,他认真看了她,他再没正眼看过她。一慈并不在意,男人嘛,奇奇怪怪,也没什么,关键是要把自己的工作做好。
“我先走了。”男主人放下筷子,站起来,拿起外套走出门。一会儿那辆墨绿色的宝马便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