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余清歌”上午偷偷摸摸用一张传送符溜出了清月宗，捡到了从妖市逃跑到半路的小男主，又用一张传送符秒回，抱着因妖力不济昏死过去的小狐狸招摇过市，清月宗上下议论纷纷，却也不敢对这位长老发表什么言论。

宗门的妖族弟子不在少数，被长老捡回来的也尚有人在，可被环清峰二长老亲自抱回来的，这还是独一份。

那小狐狸妖力精纯却极其微薄，毛发看起来又白又软，弟子们猜测，这可能是二长老给自家弟子带回来的小灵宠，不免又嫉妒又眼红。

江辞白师兄被宗主指派给清月宗战力最强的二长老做弟子后，二长老对其尤为上心，亲自指导修炼，而他本人也十分上进，修为在短短半个月内突飞猛进，比前几年入门的师兄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24.

一同修行的弟子找到江辞白的时候，他正将自己完全浸在寒潭里，不知泡了多久。

那是清月宗出了名的寒潭，哪怕站在岸边石上，也能感到寒意刺骨，就算有灵力傍身，在这里待久了也会感到森冷不适，哪怕是在炎炎夏日，这里也阴寒到无人敢靠近。

平日里也只有需要凝炼神识的弟子，会趁着夏日天燥来此处修炼，眼下马上就要入冬，江辞白是唯一一个来这里修炼的弟子。

那个去找他的弟子名为陆原，是青竹林五长老座下最小的女弟子，修为虽浅，却也比江辞白早入门几个月，江辞白每次见到她，都会恭恭敬敬喊一声师姐。

她对这个天赋异禀又不摆架子的漂亮小师弟格外有好感，见他将自己一整个泡在寒潭中，搓了搓自己还没靠近就已经被冻麻了的手臂，忍不住出声制止：“江师弟，这寒潭不宜长时间呆在里面，你若是想这个时候凝练神识，大可去别的地方，没必要在这里吃苦受累。”

江辞白没有回应她，咕噜咕噜在水中冒了几个泡。

陆原大惊失色，以为他抽筋了上不来，撸起袖子就要往那寒潭里捞人，手刚触上水面的时候，她被冻得打了个哆嗦，面露难色。

太冷了，不想伸手进去。

可是师尊教导她，不能见死不救，除非她假装没见过。

她也不能假装没见过。

25.

江辞白被陆原用一根树杈子从水里拨到了岸边，小少年仰面朝天，被冻的面色苍白，嘴唇发紫，只闻进气，不见出气了。

陆原吓了一跳，他竟是连灵气护体都没用！

“你你你……江师弟你你你……”她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师尊教授给她的医治救助在面对实战时只剩下了一片空白，她哆嗦着手，用力拍打江辞白的脸颊，力气极大，没多时，江辞白的脸颊便红肿起来。

江辞白呛出一口水，在陆原巴掌将要再次落下的前一秒偏过了头，哑着声音喊了一声“师姐”。

陆原堪堪停手，这才想起往他体内灌输灵气。

灵气裹着暖流流遍四肢经脉，江辞白像是如梦初醒，眼前闪过无数画面。

挣扎的，失望的，痛苦的，无奈的。

是师尊。

他曾将被封了灵力的师尊毫不留情扔到这寒潭之中，不顾他的挣扎将他的头死死往寒潭里按压，直到人几乎昏厥，才拽着头发把人从水里捞起来，看着那张因长时间缺氧再加上受冻而苍白病态的脸，他的内心只感到无边的快意。

原来是这种感觉吗，濒临死亡的窒息和无孔不入的森冷，以及岸上那人肆无忌惮的冷嘲热讽。

不够，远远不够。

师尊遭受的远比他要痛苦千倍万倍。

师尊被他扔进这寒潭之前，还被他打的皮开肉绽，他记得，血染红了寒潭万古不变的清澈，他伏低在师尊耳旁说。

“师尊，你们这帮人，心可真脏。”

他对师尊说了什么。

他对师尊瞎说什么？！！

可是他无法控制，他阻止不了自己，他不想的，他不想伤害师尊的！

可是他脑海中的不甘与挣扎不断被恶念征服，有个声音在他心底低语，说当年他无端入魔后，就是他这个师尊，打着为他洗濯魔气的旗号，不管他身体虚弱，硬是让他在寒潭里泡了三天，体内魔气翻涌本就胀的生疼，又加上寒气入体，他根本承受不住。

不管他怎么向师尊求助，师尊都不曾看他一眼，他只是才入魔不久，尚且没有做什么恶事，师尊为什么要如此狠心对他。

只因为他沾染了魔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