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珠光宝气的宫殿里,宫女小司神情严肃,仿佛每个人都打着十二分的精神,肃杀的气氛使她感到毛骨悚然。
欧阳槿看着眼前的这个十岁女娃面色红润、格外紧张,这丫头果然还是在山上待了些许年,性子单纯柔和了些,不像平时那些出了名的名门贵女,走到她跟前的或是嚣张跋扈、或是讨好谄媚,可眼前这个质朴的女娃,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甚至感受不到一丝杂色。
“皇上说了你自四岁起就上久泽山拜师学医,我的尧儿自小身体羸弱,如今又身患寒疾,你可有法子治好?“
沈书妤面色苍白,眼神惶恐:“臣女虽师出名门,可学术不精,暂时无法医治,殿下的身子需要时间来养,单凭借药物是不可行的。
“需要多长时间?“
沈书妤捏了捏手中的帕子,仿佛自己也不知道。
“母妃,她不过是一个十岁女娃,学医才六年,宫里的太医都无法根治,再为难她也无济于事。“
沈书妤:“回贵妃娘娘,这个病至少也需要两年”
欧阳槿心疼的看着自家儿子,轻轻抚摸他的额头,他的尧儿如今才十二岁,就被各种疾病折磨得脸色憔悴,以后当选太子怕难以服众。
“罢了,你先住在尧儿兰溪殿旁的小院子里吧!需要什么药材就列在书上给晨曦吧!“
左旁的宫女规矩和蔼的对着沈书妤微微行礼。
沈书妤也微笑回应,这位想必就是晨曦了。
这样看来,她也想明白为何皇上哪怕冒着得罪救命恩人的风险,也要下诏将自己送进宫中,瑾贵妃也是师傅众多慕名者之一罢了
沈书妤安顿在兰溪小院后,就躺下歇息了,心里有股莫名的不安,明知道她如今在槿贵妃这里,还算安全,可伴君如伴虎,一日的恩宠便可换一日的安全,中宫到底还是看不见的深渊,从今日起,恐怕兰溪殿的兴衰荣辱也与她息息相关了。
望着窗前敞亮的月光,想必再过几日,母亲就会搬离沈府,回到父亲身边,与哥哥过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而她却还不知道要在这危机四伏的中宫待多久,她真的很想念与爹爹哥哥去捉萤火虫的场景。
母亲出生在商户世家,家中仅有一个弟弟,从小就是千娇万宠,五岁前她也觉得会同母亲一样,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可如今她似乎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想到这里,眼皮是越来越沉了…
第二天一早,沈书妤就开始起床煮药了,这火候和药量都得她亲自盯着,这药房是离不开她了。
海棠看着自家小姐忙里忙外的,也不知道这种日子还要过很长时间,不免有些不满道:“这算怎么回事儿,海棠来之前还以为…小姐会获得与宫中的王孙子弟学习的机会,可现在不就是把人当丫鬟使吗?”
沈书妤听了这话眉头微皱道:“海棠,宫里人多眼杂,不可胡说”
“小姐你放心吧!我进药房时就发现了这附近没人”
一旁准备草药的喜鹊听了海棠的话,虽没多说什么,可也面色不悦,眼神黯淡了几分,似有心事,沈书妤就是注意到了这点,温柔和蔼的看着喜鹊笑道:“喜鹊姐姐,海棠自小和我一起长大,她如今不过比我大两岁,性子未免爽快,好在心思纯良,若是可以,劳烦您以后照拂她一二。“
“小姐不必客气,这些奴家都懂,这槿宫里还是安和的,小姐无需忧虑“
喜鹊终是韩芷容身边的“老人“了,从小耳濡目染的自然是比她俩感受得多,生活经验也更丰富,有她照拂着,自是最好。
熬好汤药后,沈书妤就亲自送到了槿贵妃宫中,槿贵妃刚要喂给宋梓尧,就被一阵奶里奶气的声音打断,“娘娘,且慢“。
欧阳槿精致华丽的脸上面色一惊,不悦的放下汤碗,震怒道:“莫非…”
“娘娘恕罪,臣女虽师出久泽,可也畏惧有疏忽大意之时,还请娘娘命身边的太医检验方可食用。”
欧阳槿面带冷漠,漫不经心的说道“怎么?沈小姐不信任本宫和本宫身边的人”
沈书妤被吓得不敢与欧阳槿对视,声音颤抖着说道:“娘娘…误会了,这样一来:太医若是有疑惑之处,也可提问臣女,臣虽医龄尚浅,也可与太医交流一二,有助于殿下的病情;二来:“医者仁心,臣女这样做也是对病人的身体负责任,殿下的身体金贵,理应谨慎重视。”
欧阳槿的唇角微微上扬,这汤药虽是沈书妤亲自送来的,可喂给尧儿时,也是偷偷命太医验过了。
“沈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