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雾虚派。
贺君山正在打坐,屋子内摆着三个香炉,袅袅烟气萦绕在室内。
屋外,传来几声仙鹤被惊扰到的叫声。
“叩叩叩。”清脆的叩门声响起。
“师父,你睡了吗?”
贺君山缓缓睁开眼。
“何事?”
“万年寺的观空禅师深夜造访,说找您有事。”
“让他进来吧。”
贺君山下榻整理了下衣衫,移步到茶桌边坐下。
茶水早凉了,他便在茶壶底部贴上一张发热符。
“吱呀——”木门推开又合上,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身穿袈裟的和尚出现在贺君山视线中。
“清鹤真人,久仰大名。”
“请坐。”贺君山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茶壶里的水也加热的差不多了,贺君山分别给观空和自己倒了杯茶水。
“这么晚来访,是有急事?”
自从万年寺被灭寺后,唯一活着的观空禅师就暂住进了仙盟,日日都有专门的人为他疏导心理问题。
各宗派人士都轮番去打听过骨妖为何留他一命的原由,却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听闻清鹤真人的占卜之术最为精湛,我此番前来,是想请真人为我算一卦。”
“算什么?”贺君山不问为什么,直接问要算什么。
“算前尘。”观空手里捻着佛珠串。
“占卜,一般都卜未来之事,你这算前尘,有点难办啊。”贺君山抿了口茶。
已经反复泡过两次的茶叶味道有些淡了。
观空知道,自己应该把实情全盘托出。
“实不相瞒,我此番目的,也就是想知道,骨妖为什么要留我一命的原因。”
观空将不为人知的一些细节告知给贺君山:“当时,前来支援的各宗派,还有仙首都撤退了,天下起了大雨,主持带着我们所有人决心与骨妖决一死战。”
“我那时候,看到骨妖躺在雨地中哭,他流的泪,是血泪。我不知道,他在自己的领域中看到了什么。后来,他发了疯一样,开始了他的屠杀。”
当时的场景真的太血腥,观空本已经将它放于脑后不愿再忆起,但现在他不得不再将这段记忆挖出来。
“他真的是杀人如玩乐,人的脑袋在他手中就像泡泡,徒手就能轻而易举的捏爆。他杀了好多好多人,满地都是血和残肢碎物,后来,轮到我了。”
观空咽了咽唾沫,双目空洞无神,显然已经陷入了那段回忆之中,害怕之色溢于言表。
贺君山敲了敲桌子,出声道:“喝口茶,润润嗓吧。”
观空被这句声音拉回现实,他长长呼出一口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他真的就是个恶魔,杀人的疯子,他本来手已经摁上了我的脑袋,却又放了下去。他看着我,眼里是少有的清明,用他那被鲜血浸染的手掐上了我的下巴,他摆动着我的脑袋又反复观详了几眼,似乎是在确认什么。”
贺君山接道:“那么很显然,你就是他确认的答案了。”
观空垂下眸子,“或许吧,总之,他笑了,他还说了一句莫名奇妙的话。”
“哦?”
观空复又看向贺君山,“这就是我来的目的,他说的那句话是——”
“因为她说过,你以后会过的很好,所以我不会杀你,我听她的话。”
贺君山闻言,喝茶的动作一顿,“骨妖就是这样,留了你一命?”
“骨妖放过我后,就屠了万年寺,还有方圆数里所有的活物。能让他从癫狂之中恢复一丝清明,想必他口中的那个人,肯定是对他很重要的人,我曾经一定和他口中的那个人有过交集。”
“所以你就想回顾前尘,找到那个人是谁。”贺君山放下茶杯,一拂袖,桌上的茶壶茶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卜卦所用的东西。
“找到那个人,说不定,也就找到了制胜骨妖的办法。”观空语气稍显激动,觉得自己发现了不得了的大事。
贺君山倒一如既往的淡定,“制胜之法?骨妖有这么容易被制胜?”
“就算胜不了,那个人也是对他很重要的人,如果我们能找到那个人,如果那个人还活着,起码我们就有了和骨妖谈判的机会。”
这话倒是不假,贺君山没否认。
“观前尘之事折的寿可比卜未来还多,我这都一大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