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出乎尹随星意料的是,希罗在听了她的话后明显地愣了一下,表情先是茫然,后是难以置信,在喃喃几句“我早该想到的”后,她有些急切地,字正腔圆地复述了尹随星名字中的最后一个字,甚至连前后鼻音都区分地格外清楚,“是星星的意思对吧。”
尹随星瞪圆了眼:“你怎么知道?”
与尹随星介绍自己名字时所说的普通话不同,普通话是汉藏语系中的汉语语族,而这个世界的语言体系则更偏向于印欧语系中的日耳曼语族和罗曼语族的相互融合,简而言之,就是这个世界的语言体系像是前世西方语言的大杂烩,虽不完全相同,但尹随星还是在前世的英语学习和今生的语言学习中找到不少可借鉴的点。
因此在一般情况下,这个世界的土著是不可能在没有相应知识储备的情况下知道“星”这个字在这个世界的语言体系中的相应含义的。
希罗微微弯起眼睛:“这是秘密。”
“你应该还有另一个名字吧。”她看着尹随星,眼里情感复杂,“那个名字才是你常用的名字才对。”
尹随星叹口气:“伊丝黛菈·加西亚。”
“伊丝黛菈……居然也是星星。”希罗喃喃道,伸手指着天,“我是天空。”
尹随星:“?”
突然说这个干嘛。
她知道希罗有天空的意思啊。
不过她俩一个是星星,一个是天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倒还挺像的。
“走吧。”希罗有些亲密地牵着尹随星的手,一路来到屠户的小木屋旁,她认真给尹随星挑了个视角很好的位置,独自走到小木屋的门旁,让开一个可以让屠户自由进出的空间,而后取出怀表,打开罩壳,向后拨动指针,指尖溢出鲜血,低声道,“Zurückfallen”
整个世界的时间开始飞速倒退,连那散开的乌云都重新聚拢,复而向四周消散,只是其中并没有那只金色的眼,尹随星也没有被窥视的不适感。
希罗的面色唰地发白,她脚步虚浮地晃了几下,险些被倒退回来的屠夫直接撞进屋子里。
一切回归最初的样子。
除了希罗和尹随星。
沉闷的声音在木屋中嗡嗡响起,一如今早尹随星所听见的那样:“您可能不知道我的职业,我以前是专门砍下坏人脑袋的人,我现在能感受到我的斧头正在颤抖。”
这下没有尹随星的突然插话,熟悉的剧情又顺利地走了下去。
希罗因为身子难受,面无表情地大颗大颗掉眼泪,声音虽然颤抖虚弱但语调极其丰富,像极了尹随星前世的幼儿园文艺汇演:“求求您不要砍下我的头,我还要忏悔我的罪行,但如果可以的话,您是否能帮我砍下这双穿着红舞鞋的脚。”
紧接着,希罗以一种捧读的语气拉长了声调背诵罪行。
尹随星越听越觉得希罗在阴阳怪气。
但她没证据。
等希罗背完罪行后,屠户拎着斧头钻了出来,对准希罗的脚踝手起刀落,一时间鲜血四溢,红舞鞋变得更加鲜艳。
红舞鞋带着断脚欢快地旋转,跳着离开这里。
屠户从屋里取出了拐杖和木脚递给希罗,还教了希罗一首死囚才会唱的圣歌。
希罗与屠户道别,等屠户回到屋子里后,她拄着拐来到尹随星身旁,招了招手,原本跑远了的双脚就乖乖回到她的身边。
希罗把两只断脚和红舞鞋稍微清理了一下,丢给尹随星:“你先帮我拿着,我还要去一趟教堂。”
尹随星借过脚和鞋,亦步亦趋跟在希罗身后。
希罗回头看她:“你要跟着我的话就要先把胸针摘了。”
尹随星:“?”
她对希罗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因此想也不想,就伸手把胸针摘下来攥在掌心中。
希罗扯住尹随星的裙摆,再轻轻一抖,尹随星的衣服就换了副模样。
希罗:“你的脸没人记得住,但衣服和首饰不一样,要是你被认出跟我在一起的话,你会多很多麻烦。”
尹随星一想也是,虽然她不认为珈伦,也就是希罗现在扮演的这个角色犯了什么错,但莱德村的其他人不会这么想。
依照她对希罗的浅薄了解,她猜测希罗在离开这里后就又会套个其他身份,但她不一样,她在这个世界只是伊丝黛菈·加西亚,没有别的身份可供她替换。
尹随星跟着希罗回到教堂,教堂门口,老骑士匍匐在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