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尹随星跟着蒙德特·菲比和塞勒斯·加西亚一起来到了奥兰托城内。
奥兰托城不大,大概只有两个瑟尔村的大小,也不算繁华,街边东倒西歪躺着醉醺醺的流浪汉,老鼠从他们身上匆匆跑过,又一溜烟钻进一旁原先装着酒糟的木桶中。
萧条。
这是尹随星对奥兰托城最初的印象。
这里的人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生机活力一样,他们的精神或许向往着死亡,但肉体又对死亡有着本能的畏惧,在一拉一扯中,每天就只是单纯的活着,用麻木来迎接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
尹随星小心翼翼绕过横亘在道路中间的一摊呕吐物,走了一会儿,来到一处临山而建的小花园附近。
蒙德特指着小花园后灰扑扑的建筑物,介绍道:“这就是加西亚城堡,是您祖父生前居住的地方。”
尹随星:“……”
她惊诧地看了眼蒙德特,又使劲盯着城堡猛瞧,东看西看,也找不到半分她刻板印象中城堡应该有的样子。
什么哥特式城堡,拜占庭式城堡,巴洛克式城堡等等,统统都跟眼前的建筑沾不上一点边,唯二能勉强找到的相似点,大概就是名字里都带有“城堡”二字,而且都是建筑。
四方的地基上是朴实无华的四面墙,四面墙上摞着尖顶,窗户很大,但不是尹随星刻板印象中的彩窗,木制窗框上结着蛛网,城堡地基上攀着青苔,风一吹,尹随星仿佛能听见呜呜的鬼哭声。
尹随星沉默了。
她确实不该对奥兰托城的城堡抱有什么幻想,毕竟这个城的整体基调就很颓丧,加之这个时代也没什么建筑审美以及技艺上的发展,能建出眼前这么个玩意就已经是实属不易。
能住就行,她不能要求太多。
尹随星这样安慰着自己,接过蒙德特递给她的沉重铅匙,插入锁孔中一转,沉重的门就吱呀吱呀,不堪重负般地向两旁敞开。
只一眼,尹随星就觉得她不想干了。
今天是阴天,城堡里没点蜡烛,即使有巨大的窗户辅助采光,但依旧是阴沉的跟鬼屋一样,墙皮剥落斑驳,上边高高挂着巨幅的人物肖像,每个人都沉着脸望着前方,像是被剥夺了灵魂,无神地打量着每一个进入城堡的人。
“这些是历任男爵的肖像画。”蒙德特走到其中一幅画下边,说,“这位就是您的祖父,摩尔索斯·加西亚。”
尹随星眨眨眼,搜肠刮肚一番,才挤出来几个字,出于礼貌地夸道:“嗯……看起来真是威严无比。”
“您的祖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贵族。”蒙德特语气中带有崇敬,“他的一生如苦行僧般,恪守着贵族的一切行为准则,我相信您也能做到。”
尹随星:“呃……”
尹随星敷衍地点了几下头。
习惯这种东西需要从小养成,蒙德特希望她能在这短短一个月内彻底变成一个贵族淑女这件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她顶多就是装装样子敷衍一下。
反正她只要到时候在那个什么选妃仪式上别出大丑就行。
毕竟过于优秀或者过于糟糕都可能会遭人惦记,唯有中庸才是将自己藏在人群之中的最好方法。
接着,蒙德特便带着尹随星熟悉城堡,她便宜爹并没有一起跟着。
塞勒斯·加西亚自小就在这里长大,直到十五岁时才因为嫌弃城堡和奥兰托城太过沉闷无趣选择离家出走,因此他对城堡勉强算得上熟悉,自己走走唤醒记忆就行。
蒙德特带着尹随星来到顶楼的小房间。
随着木门推开,灰尘呼啦啦扬得满天都是,尹随星一手捏着鼻子,一手在面前扇开灰尘,片刻,尘埃落地,露出小房间内部的样貌。
房间正中摆着一个空着的台子,台子周围是刻画好的法阵,每一个点都安置着一个烛台,白烛曾经使用过留下的痕迹淌了满地,法阵内,还隐约可见干涸的血迹。
尹随星:“……”
她想逃了。
她真的想逃了。
尹随星自认胆子不算大,前世每次看恐怖电影都会吓得半死,玩个恐怖向的密室逃脱那晚上就不能关灯睡觉,身上用红笔模仿伤口的样子画画也会觉得浑身无力。
所以在看见眼前这个刻板印象中西方恐怖片开展剧情的经典场景时,尹随星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但她仅仅只能后退那一步。
蒙德特拦住了她,指着空着的台子道:“这是摆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