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韶华摇摇头,“你爱的是我的身份,就像阿娘一样。”
慕望宗瞳孔微缩。
这又是萧衍诏教的吗?
他立即要否认。
小韶华又道:“连氏之前虽不喜我,总关着我。但吃穿用度之上从不敢苛待半分。祖母亦是隔三差五前去看望我,安慰我,说关着我都是因为我的命格,不想让我阿娘的悲剧重演。但这一切是什么时候变了呢?”小韶华歪了歪头,说:
“是拜见过外祖父,你得知外祖父命不久矣的时候。”
不大的前厅忽然安静的可怕。
慕望宗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死死盯着小韶华,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她怎么什么都记得?
三岁半的孩子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记忆!?
但势比人强,他忽地流下眼泪,声音悲痛:“那毒妇那么早就开始磋磨你了么?我竟分毫不知,我真是……”
他一时泣不成声。
旁边使者忍不住道:“小郡主,慕校尉终究是你的亲生父亲,连氏的账你不能算到慕校尉头上。慕校尉忙于公务,岂能将后宅看顾的面面俱到。这一切都是那连氏……”
“不是连氏。”
小韶华摇了摇头,定定的看着慕望宗,眼眶微红:“是你呀。撵走李妈妈的是你,发买月红姐姐的是你,把我送进偏院,吩咐刘嬷嬷她们看住我的也是你。”
前厅中气氛凝重起来。
顾维钧、萧衍诏等人目露凶光。
便是一直给慕望宗说话的使者也一阵愕然,忍不住道:
“她是你亲生的吗?”
慕望心里一阵烦躁。
这小丧门星就非要坏他的好事吗?
而小韶华还在说:“外祖父命不久矣,我便没了存在的必要。所以,你把我丢在偏院里,不要了。”
她拉住顾维钧的手指,“你说爱我,看来我是有用了。”
慕望宗脸色难看,想要辩解,却又知道这些人没一个信他。索性摆出一副伤心垂泪的样子,无声洒泪。
使者张张嘴,还想继续说。
小韶华用她格外黑白分明的杏眼看他,说:
“使者,你没有女儿吗?”
使者默了。
什么情况下,继母能肆无忌惮的虐待先头夫人留下的孩子呢?
当然是丈夫默许的时候。
大雍朝夫为妻纲。
临安郡主在偏院里,被刁奴欺凌去半条命。已然说明了慕望宗的态度,只是、只是……
使者沉默良久,道:“我想,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一定是那连氏心狠手辣,想尽办法欺瞒了慕校尉!”
小韶华拽了拽顾维钧的手,说:“衍诏哥哥说,皇上是仁慈英明的君主。哪怕外祖父为了救我,直接命府兵杀进将军府,皇上也毫不怪罪的将外祖父风光大葬,封我为临安郡主。”
顾维钧弯腰把小韶华抱了起来,说:
“是啊。陛下一向宽仁,怎会明知慕望宗的心术不正,还传下口谕,定要小郡主认祖归宗。”
他眸光一冷。
旁边魏德立刻拍桌而起,怒吼道:“陛下亲自下旨让小郡主入了谢氏的族谱,便是慈音也迁坟到谢家的祖坟。怎会朝令夕改,让你这畜生传达这种口谕!”
站在魏德身后的魏宵玉适时插话,“这口谕不会是假的吧。”
门边的孟非光恍然大悟,“难怪看到朔北城时,其他罪臣一个个面如死灰,偏偏这姓慕的不慌不忙。原来是早买通了使者,在这里等着我们!”
使者脸色大变,当即亮出官印,大声道:“我是尚书台的人,你们不认得我,还不认得圣旨官印不成?”
顾维钧冷笑。
小韶华也顶着一张涂满药泥的小黑脸,眼神冷漠的看着他。
使者懂了。他颤抖着手指向顾维钧,看着眼眶依旧微微泛红,泪光隐隐的小韶华。忽地大笑出声:
“难怪你们从始至终都忍着我,一句话都不多说,原来都在这里等着我。你们可真能忍啊!”
顾维钧道:“果然是假传口谕,衍诏,压他下去。”
萧衍诏拱手称是。
使者没有反抗,只是冷冷的看着顾维钧。
“若非口谕是假的,我岂敢和你们针锋相对!扣拿天子使臣是什么罪名,要我给你们背一遍吗?你们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顾维钧正安抚的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