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汀兰是在夫人十岁那年进的府,已然八年有余。”
“原来已经八年了,这时光走得真快。”
“是,一转眼夫人都成亲了。”岸芷说完便起身拿起摇扇扇了起来。
微微凉风吹得钟菀鬓间的汗水少了许多,可真是舒服,远处的芭蕉叶正巧将湖面挡了许多,从这里看上去相得益彰。
钟菀盯着清秋轩的小门,白墙黑瓦间点缀着翠色的藤蔓,偶尔还有往来仆人的身影穿梭其中,“岸芷,你说我这样做对不对?我不该允诺她的。”
岸芷的手停滞了一下,这才道:“夫人,我与汀兰一同入府,入府后便一直在您身边。
我们二人生来便是丫鬟的命,这辈子也就这样过了。
至于这件事,是汀兰自愿的,她与我不同,多多少少带了些许心思,想要改变当下的命运,因而,以后结局是好是坏,都是她自己求来的,怪不到夫人头上。
若当真怪了,也只能说是她不知好歹。”
听到这滴水不漏的答话,钟菀笑笑,“岸芷,你与汀兰相比,多了份谨慎,少了些魄力,你们二人各有千秋罢了。”
“夫人说得是。”
钟菀摆了摆手,“你去外面探探情况吧,今夜,可是热闹得紧。”
“是,夫人。”岸芷放下摇扇走了出去。
钟菀有些期待今晚,又有些害怕。她想看到他,又不敢看到他。
但若说她后不后悔,她肯定是不后悔的。
人生的每一条路都是自己选择的,既然选了,那就只能破局,而不是自怨自艾沉浸在后悔之中。
从很小的时候,她便明白这个道理。
定武街,巷内最幽深处。
荒凉破败的一处宅院内。
这间宅院不大,已经荒废了好些年,但好在现在是夏季,五颜六色映得这里没有那么荒凉,相反有一种别样的意味,与热闹的前庭大街相比,更显幽深。
这里,是幼年的章廷玉无意之间发现的,自此便成了他的消愁之处。
微风越过庭院之中的杂草,游过吊着蜘蛛网铺着灰尘的长廊,便见白墙黑瓦的小门内有两人坐在长檐下,身旁还有东倒西歪的酒坛,细细数来,也有七八了。
靠着暗红柱子的男子身着一袭红衣,脸面十分白净,若是细看,便能发现他右眼角处有一泪痣,更衬得他俊秀而不同,墨色的长发拢在胸前,耳间插着一朵红粉色的海棠花,更添一番意味。
远远望过去,难分雌雄。
修长的手拎着空空如也的酒坛,朝同样靠在柱子上、喝得酩酊大醉的蓝衣男子道:“你今日唤我出来,就是为了炫耀自己被夫人所打之事?”言语中充满了调笑之意。
蓝衣男子正是捂着脸面哭唧唧从镇国公府跑掉的章廷玉!
他没有回定国公府,他没有心情回,更没有脸面回!
这倒在地上的酒坛大多数都是他的功劳,只见他满脸通红,就连耳根都是红了个彻底,修长的手指摸了摸还有些发烫的脸面,声音似有些哽咽。
“战国,你懂不懂我的心情?我们成亲不过三日,她就扇了我,这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章廷玉仰天长叹。
红衣男子名叫关战国,是章廷玉最好的兄弟,二人年纪相仿,他比章廷玉大两个月,其父为兵部尚书关洪,正二品。
在关战国的记忆中,自己从小便受到了不少的“歧视”,只因他的名字与长相实在不符。
谁能想到堂堂兵部尚书的儿子竟然是个肤白貌美,名震京城的美男子!
除了这美貌,便是花天酒地半分醉了,除过这两点,便再无半分可取之处,为此,关洪已经被御医急救过好几次了,久而久之,也相识了不少的御医,这也许是不幸之中的幸事了吧!
然而,关战国对此毫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不知悔改!
关洪对于自家儿子的行为,只能跪在祖坟前求祖宗保佑了。
方才关战国听到他居然被新妇打了,眼中充满激动之色,“你被扇耳光了?扇的左半边脸还是右半边脸,扇了几巴掌?”
章廷玉看着一脸不嫌事大的人,瞪了他一眼,“喂,是我被打了!至于这么高兴?”
“哈哈哈,我知道了,是左脸。”
言归正传。
关战国手里晃着酒坛,嘴角勾起一抹笑,道:“廷玉,其实相比他打你,我更好奇钟家小姐为何会下嫁与你?
按理说,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