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名宋清生，从记事起我便同哥哥住在这间破旧的红砖房里，房顶是厚重的稻草牢牢挡住了风雨和天空。

记忆里我五岁前从没有出过屋子，只认识哥哥，我的名字也是哥哥起的。

我哥叫宋清川，他比我大了将近十岁；他会教我做饭熬粥，会教我识字算数，会在早上出门前把一切事情同我交代清楚，担心我照顾不好自己，但他从不让我出门。

我好奇的问过他：“哥哥，为什么我不能出门啊，我也想帮你卖东西。”

他听了只会温柔的对我笑，像一个成熟的大人似的开口哄我：“清生你还太小了，算数都没学好吧，哥哥就不用小清生还特意来操心了呢，等着哥哥回来就好。”

一直到了四岁我仍旧没出过门，而屋里的窗户也永远是关着的，而窗子外似是有东西抵住了，怎么也撑不开。

但我仍未同哥哥争吵过，每次有了点苗头我都再说不了重话，毕竟他说过，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亲人就是关系最亲近的人，既然他是我最亲近的人那他怎会害我？他有时赶集回来还会带莲花酥给我吃，他对我这么好我又怎么能冲他发脾气。

但五岁那年我终是心痒难耐了，我的四肢有了不小的力气，而我们家也并非没有漏洞；铺在房梁上的稻草边缘是比较松的，与四面的墙壁相交处恰巧就有了空隙，那里成了我出去唯一的路了。

一次我一夜未眠，一直到听见身侧的哥哥小心翼翼地起身，又压好被子；我虽然没睁眼但也感受到了哥哥的视线一直落在我的脸上，明明可以不用装睡的，但我想到今天要做的事就有些做贼心虚，不敢面对哥哥。

他似是没发现我在装睡，熟练的走到灶台边备起了我的早饭，我也偷偷睁开右眼看着他忙碌。

我们家穷，他也并没有多会下厨，但他为了避免我吃粥吃腻总会变着法子来做，往里边加各种不同的东西，比如绿豆，莲子，还有时候会加糯米和薏米；他总问我味道怎样，还说东西很贵。

“喏，这糯米就要不少钱呢。”

“（不解）那为什么哥还要买啊？”

“哥想给你尝尝鲜啊，总吃又便宜又单调的东西你不腻你哥我都看腻了。”

“（舀一勺粥给他）那哥你也吃啊。”

“（愣了几秒，就着我递过去的手把粥吃下）不错啊，还知道关心哥哥了。”

“（收回手又舀一勺）我们一起吃。”

“（摇头，笑的得意）你哥我在外面每天吃的可比这好，等哥哪天学会了就做给你尝尝。”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在我三岁时答应的，现在我也没吃过他所说的好的。

胡思乱想中他做好了一碗红褐色的粥，在他转身前我连忙闭上眼，听着他轻手轻脚的将粥放在桌上，还长舒了一口气。

“赵叔说的八宝粥也不难嘛，”他小声的说了一句，“花了这么长时间得要赶紧去赶早集了。”

语毕他便背上行囊冲出了门，即使着急他关门时声音仍旧很轻，生怕吵醒我，结果最后的落锁声却比关门声更清晰可闻。

我立即便睁开了双眼，从床上坐起来，先是冲到桌前去看看他所谓的八宝粥；这东西看着就很奇怪，哥哥还在锅里留了些给我中午热了吃；不得不承认的就是这粥比以前的都更香些，我只先试探性的喝了一口，嗯，好喝，再来一口，嗯，吃到了颗莲子，嗯，莲子芯没去…呸！

“呸呸呸…呕，好苦！”我一直吃不得苦味，一下反应不过来感觉命都去了半条。

等到我吃完粥门外早已没了动静，我练习过很多次，熟练的垫高，甩锄头，踩缝隙，不多时便翻了出去。

此时村里的男人都去赶早集了，在忙碌的只有些妇人，我瞧着她们抱着自家的衣裳有说有笑的去河边清洗，年纪小的都还没睡醒，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好奇的在村子里探索。

“勒咋小娃娃是哪个家滴？”

在她们洗完衣服回来时有一个大娘注意到了我，连带着周围的人都看向我。

“不晓得，不过怪好看撒。”

另一位大娘笑着打趣，其他的人也都笑起来。

我看着愈发不明白哥哥为什么不让我出门，明明大家都很善良啊，这个世界不止是家里的四面破墙而已，天空也很好看，不止是在缝隙里才能窥见的一点亮光。

“等蛤撒，你们冒觉得个咋娃娃长滴恁像宋家那咋吗？”

一个人提出了问题，听了这话其他人的脸色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