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在苏宓王后的扶持下,姜国日益强盛,隐隐有超越六国的趋势。
帝后琴瑟和鸣,沈瑞云三年间未纳宫妃,百姓对其称赞不已。
可这样的消息传到沈长卿耳中,那是怎样锥心蚀骨?
三年了……他强忍着不去想她,只盼着她能回心转意。
可他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苏宓啊,你怎能忍心逼我至此……你厉害,我狠不过你。
“将军,你单枪匹马入京都,沈瑞云不会放过你的,带上弟兄们一起,无论您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们都会支持!”
左枭战在沈长卿身边,看着他烧掉每日期盼的消息,心里密密麻麻的难受,他和将军从小一起长大,是近侍,是副将,更是一起上过战场的兄弟,他一次次看着他失去所应得,所爱惜的一切,先王的请求,让他放弃了王位,苏宓丫头的选择,让他放开了唾手可得的爱情。
世人常道将军少年英雄,却不知从前的他除了沙场浴血,再无别事。
他好不容易遇上苏宓,现下看来,反倒成了最不幸和痛苦的事。
人人说他风流洒脱,他对天下人的热爱有何曾少于苏宓,只是在爱上丫头的那一刻,他把天下人放在了他之前,苏宓之后,他希望他们的将军能自私一点,这样就不用在两者间决择,为了他们的安危,孤身进京。
沈长卿压下心里的阵痛,温言劝说左枭。
“老肖,咱们做了这么多年兄弟,你应该最了解我,一些过往我甚至没有同阿宓说过,我怎会拿你们的性命冒险,此事不必再提,我意已决。”
言罢,沈长卿手中握了只白玉杯,杯中茶水已冷,他随手浇在了火上,房内唯一的温度立刻消失。
左枭见劝不下沈长卿也就放弃了,反正弟兄们都陆陆续续赶回了京都,即便有个什么意外,也好应付。
这事儿他们下面几个兄弟商量过,都统一不告诉沈长卿了,这家伙心软护短,告诉了他,非得挨批。
翌日,大雪纷飞,这是今年冬天最烈的一场雪。
沈长卿快马加鞭赶赴京都,等待他的,将是一场只为离间二人的阴谋。
……白雪纯洁,藏污纳垢,遮去一切不堪与腐朽。
“小姐不好了!姜熙王谋反!不久入京!”
“……谁?”
苏宓品茶的动作一怔,她甚至怀疑是自己听错了,长卿谋反?
这消息要是旁人说的便罢了,珠月不会骗她,这丫头可是死士啊。
她有些动摇,便想着去看看也无妨。
苏宓披了一件厚实的披风,便随珠月出了王宫。
珠月一如既往的冷脸,苏宓不甚在意,她仅见过这丫头笑过一次,是对着一个小孩子,她还想着这丫头这么喜欢那个小孩子,干脆带回去养着,左右也是个孤儿。
但珠月拒绝了,此事便不了了之。
苏宓心里莫名的慌,她掀开轿帘,看向街角。
几个熟悉的人影让她的心不由的下沉。
那些人都是长卿的近侍……不会的,长卿最了解她,他不会破坏她一手维系的和平。
……
马车渐渐出了京都,停在郊外。
这是她最不想见他的一次,少年满眼欢的欢喜,她没有注意,他抬起的手,她也没有在意,少年鬓发被雪染的霜白,指尖通红,连件保暖的衣物都没有披上。
万籁声停,一片霜雪中只有一声响亮的耳光。
她这一下用上了极大的力气,沈长卿脸色本就苍白,衬得巴掌印愈发鲜红。
少年红了眼,她亦然。
“沈长卿!我什么性子你最了解!我有多在乎这和平你也清楚!就为了儿女长情,你不远万里来谋反,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
“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你手下人是遍布京都,你告诉我为什么!”
“沈长卿!你向来敢作敢当,怎会变成如今这样!”
“他们不是……”
“够了!回去,带上这些人回去!”
“苏宓,我以为你很了解我……”
“沈长卿!是我不好,不该优柔寡断,从今日起,我们恩断义绝……若先前犹豫让你误解,实在抱歉,还望熙王海涵!全是苏宓的错……我们就此别过……”
苏宓四句话堵上了沈长卿所有的解释,原来在她心中,他就是这样的人……
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