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潇潇毕竟是从夜染身上分出去的一部分，断尾之痛虽不至于感同身受，也还是会有三分感应。

夜染正与清玗品茶闲聊，忽而面色一变，他感应到女儿断了一条尾巴，但并非出于外力，因为受外力断尾，其痛苦只会百倍增长。

他掷下茶杯，眼光一凛，随后恢复平静。

死丫头从他身上半点好都没学到，净学会了疯。

女肖父，潇潇有一半性格源自于他，他少时骨子里带着一股疯劲儿，狠劲儿。

若非如此，也不会有今日的成就，他一身修为可与创世之力争锋，皆是从尸山血海中炼出。

不到飞升修为之前，他修炼肉身，不动妖力不用血脉压制，在一次次自我淬炼，与野兽恶鬼搏斗中突破，然后疯狂修炼妖力。

有强大肉身支撑，他才能炼出三颗妖丹，为保证妖力稳定，他与天道交易，接下主神之职，获得随时进入堕灵渊的凭证。

自第一颗妖丹炼成，他每三个月都会进入堕灵渊与界外之物拼杀，从伤势惨重到游刃有余，他花费了三年。

第二颗妖丹炼成，因身上杀气戾气太重，他寻得天材地宝，借用“幻阳”异火绝对的至阳属性，将妖丹炼化，制成了破妄，才压下煞气。

每一步都需要超越常人的毅力和勇气，剖妖丹，如此疯狂的举动，妖界没有一妖敢尝试，如果失败面临的就是死亡。

如何不算疯狂。

至于第三颗妖丹，则是顺利的不可思议，可他多次探寻毫无问题，也再未深究。

他守渊的两千年，生生将那些只知杀戮的怪物杀出了恐惧，越是靠情绪去支配的生物越相信本能，更何况是这些有着绝对的等级压制的怪物。

他们不会主动挑衅比自己强上数倍的对手，这是界外之物之间的铁则。

不过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它不会允许任何人有颠覆它的力量，世间之力此消彼长，一旦修为超过一方天地的最高承受限度，天道会强制令其飞升。

他之所以能留下，是将第三颗妖丹所含的力量分成了数份，部分留下，其余藏在六界之中最为险要的几处凶地。

他此刻仍非全盛状态，若将全部力量召回，他敢保证，除了上界那三位尊神，这万界中不会有一人可做他的对手。

与此同时，他若不飞升，便得留在神魔大陆，留一日便永远不得离开。

天道虽对他无可奈何，但他也非背约之人，故此他是六位主神中唯一一个从未主动离开过神魔大陆的。

他修身养性三百年才磨平了戾气和疯狂，他绝不允许女儿染上这些性格！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你要有事可以先走。”

清玗放下手中的棋，看向夜染，他们的同心契解不了，过去只是暂时封印起来，夜染将它解封后，他们的情绪偶尔会互通。

阿染的心情忽然变得很急躁，她蹙了蹙眉头，温言道。

夜染思绪一顿，压下躁意，笑着将手伸在清玗眼前。

“无事，许是破妄离得远了些，戾气有些压不住。”

“你呀！活像来克我的。”

清玗眼中划过无奈，笑骂他，随后搭上了夜染的手，光点在两人掌间聚集，夜染暗中牵起他与女儿的联系，将清心咒作用在夜潇潇神魂上。

待清心咒施加完毕，清玗重新执棋道。

“对了，六界学府还不招生吗？”

“神帝那老东西给美人迷了眼，哪儿有时间组织开学，话说这六界学府不与六界任何一方相交，也不晓得为何亲近人族，竟让一导师接手了人皇之位。”

“凡五阶以上的大陆，都会开设六界学府，发展了这么多年，早不比以前公正了，不过总的来说还是好人多一点。”

“那人皇死的离奇，其余人还未来得及查看，现下是尸首都找不到了。”

“无妨，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算他活该。”

“何解？”

“你可还记得千年之前的人皇屈九龄。”

“那个被人族背弃的天生善骨？”

“是的，那是所有人皇中最良善，也是离世最早的一人。”

“天生圣骨，慈悲为怀，不修佛，偏修剑，到头来还是为这良善舍了命，散了魂。”

“怪不得……”

他当时正在祭炼第三颗妖丹，无暇出关，妖界事务交给了虎族，不想他修至大成回妖族时，虎王退位，其次子掌权，竟联合魔界向人界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