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份的月城已经开始转暖了,接连出了几日的太阳。
和煦的春风,带着阳光的暖意从昭阳殿敞开的窗户中吹进来,拂过媵无雪的肌肤,温柔舒适,驱散了她些许因为迷茫产生的烦躁感。
媵无雪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引得时锦胆战心惊。
最近也不知怎么了,皇女殿下变得沉默抑郁了很多,总是一个人看着窗外发呆,也不愿意出门,更可怕的是皇女殿下连最喜欢的无言公子也冷落了。
时锦不知道皇女殿下到底在因为什么事情烦闷,总觉得对方现在是在憋着火,所以一直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就怕突然惹怒了主子。
“殿下,无言公子过来了,说有事求见。”
媵无雪从窗外的桃树上收回目光,看向屋内距离她几个身位,明显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的时锦,淡淡出声:“不见。”
既然是根本不会有结果的单相思,她又何必强求?
更何况,无言处心积虑的顶替质子的身份来到月国,定然是有自己的谋划。
她不管他的谋划是什么,但她绝不会再让月国沦为无言的工具。
上一世她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扑在无言身上,以至于造成了那样的惨象。这一次,她一定会保护看好月国百姓,尽到皇女的责任。
媵无雪看着银色圆形铜镜里映照出的那张稚气未脱、唇红齿白的娇俏面庞,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种事情肯定光靠她一个人是不行的。媵无雪叫来时锦询问道:“银玉去哪儿了?”
时锦看起来有些忐忑,交叠的手在媵无雪看不见的地方搅动着:“殿下,银玉姐姐的伤还没好,还在休养。”
媵无雪略微皱眉,让时锦更加紧张。
殿下这两天一改往日作风,心思难猜的紧,她有些担忧银玉。
那人是个死性子,见殿下对无言公子过度上心,总想劝殿下收一些。
正好上次无言公子在寻好砚,被殿下知道了,就把故去皇后的珍藏给了去。
先皇后一手画技名满天下,这方砚是皇上专门为皇后寻来的,皇后自个儿都舍不得用,一直珍藏着。
银玉原本是皇后宫中的人,对皇后的情分自然深些。
得了消息坐不住,说了些劝谏的话,惹恼了殿下,被罚了十几板子,还不许用药,到现在都还躺着呢。
“她的伤还没好吗?”媵无雪放下手中刚翻开的书,站起身,“罢了,我去看看她吧。”
银玉是媵无雪的贴身丫鬟,自然在昭阳殿有单独的住处。
媵无雪过去的时候,银玉已经跪在地上等候了。
被主子责罚,她这段时间的日子应该有些不好过,毕竟宫里最寻常的就是踩低捧高。
银玉看上去脸色苍白,下嘴唇有些咬痕异常明显,应该是疼痛难忍的时候自己咬的。
为了迎驾,她应该在媵无雪来之前梳洗打扮了一番,行动间还有些踉跄,但并无血污。
媵无雪看了一眼身后的时锦,“一个月月俸。”
她倒是不在意时锦这次的自作主张,毕竟她也不想过来看见一堆脏污。但这种通风报信的行为,不能助长。
媵无雪收回打量银玉的目光,用手帕随意的掩了掩口鼻,问道:“怪我吗?”
银玉没有抬头,跪伏在地,“奴婢不敢。”
“只是不敢?看来心里是有怨了。”媵无雪也不叫起,只是淡淡的看着她。
银玉越发惶恐,她也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直接认错:“殿下恕罪,银玉知错了。”
媵无雪过来也不是要真的和她论对错的,“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以后,你最好记清楚谁才是你的主子。”
“是,银玉时刻谨记,殿下是银玉唯一的主子。”
其实媵无雪并不怀疑银玉的真心,毕竟上辈子这人还想替她赴死,但是为了以后,适当的警告还是要有的。
“给她用药,五天后我要看到她。”
***
银玉不愧是母后调教出来的人,一回来就把昭阳殿内外管理的井井有条,让媵无雪十分满意。
以前宫里的人知道她对无言关注的很,所以为了迎合她的心意,基本上所有的宫人都把报告无言的行踪当作立功的机会。
但既然自己现在已经决定放弃无言,自然不能再如此了。
银玉是母后调教过的,对宫中的一切事务最熟悉不过,做她昭阳殿的大宫女正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