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他太没有距离感了吗?
管家似乎看出了顾子风隐约不服气,叹了口气,将医疗箱的药收拾整齐,道:“有些事情,我知道我作为外人,不该说得太多,但是先生,任何一段感情都需要共同维持。”
“一个人付出得久了,总会累的。”
“岑少爷最开始来别墅时,最怕的就是你不要他了,你去公司或者出差时,他就天天守在门口,透过花园那侧的落地窗盯着路上飞驰而过的车看,小少爷对你的喜欢,我都看见眼里。”
顾子风听着,蓦然地转头看向窗外,想代入一下岑溪,一直盯着窗外的马路看是什么感受。
但是天太黑了,外面都看不清。
雨已经小了,不再疯狂地砸在玻璃窗上。
而是淅淅沥沥的。
呼呼的风声从窗户缝隙里钻出来。
吹得窗帘晃荡。
顾子风抬眸,房间灯光大亮,只看得见贴着可爱小熊创可贴的自己。
四年前的岑溪看窗外,是在等顾子风。
而他看窗户,却只能看见受伤狼狈的自己。
顾子风心神微动,他一瞬间好像共情到了什么叫“不被需要”和“抛弃”。
就是那种浅淡的,风一吹就散的悲恸。
和小苍兰信息素一样。
顾子风辗转反侧到天明,他没见过岑溪孤零零在家里等他的模样。
只知道每次一关车门,岑溪是最先跳出来欢迎他回家的。
现在想来,每一次相见触碰,都是另一个人精心策划的付出。
偶然得知的这一点信息像蜂蜜,裹在酸甜的橘子上,清香弥漫,连空气都变得橙黄甜蜜,如同向日葵一般阳光灿烂。
等吃完早饭,掐着时间点,顾子风指尖戳动备注着“岑溪”名字的电话号码。
手机“嘟嘟嘟”响了几秒,听筒那边传来机械的“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候再拨……”
接着是一连串流利通畅的英文。
清晨的微风裹挟凉意,从裤管往上升,让人骨头缝里都散发着寒意。
明明是雨过天晴的夏天。
顾子风就是觉得冷。
他失落地看向窗外,和四年前的岑溪高度重合。
马路上的车辆疾驰而过,随后在别墅门口停下。
顾子风微微皱眉,看见江昀声欢欢喜喜地抱着又一堆资料下车。
不是岑溪。
他明明知道车上下来的人不会是岑溪,但心中还是忍不住升起一点寡淡的期待。
顾子风在江昀声进来前恢复淡漠的模样,漫不经心地饮啜着岑溪之前摘下来晒干的茉莉花茶。
“顾总,公司那边说何清文回复了,等他今天回来,就可以签订合同了。”
江昀声跟了这个计划差不多两个多月,现在终于能敲定,他自然高兴。
顾子风手指微颤,神色黯淡几分。
不等江助理放好文件,自己却横生变故。
他垂眸,表情空空的,好像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滚烫的茶水倾洒在手背上,雾气缭绕,手背被烫红一大片,顾子风无知无觉地把茶杯放下,然后才走到厨房里冲着冷水。
江昀声听着哗哗的冲水声,半晌没反应过来。
顾总是不高兴吗?
他不是一直想要这块地修一个度假酒店么?
“顾总,您手要不要紧?”
顾子风脊背绷直挺立得像一根旗杆,沉默得有些可怕。
听到关心问候,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去冰箱旁边拿医疗箱,江昀声见状,立马起身去帮忙翻找烫伤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