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安听了这话,自是无比惊讶;
面子上却只微微一笑,淡淡回了句“多谢提点”。
回到“冷仙”,淳安思绪万分。
对面的铺子,是座二层小楼;
那是整条街上最显眼的铺子,背面有个一望无际的湖;
阳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
坐在铺子的二楼,打开窗户;
春天赏海棠,夏天赏荷花;
秋天赏枫叶,冬天可赏雪。
淳安当初来城阳县挑铺子时,就看中了这一间,可惜租金太贵;
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挑了现在这间。
梅占背靠金主,直接将这铺子买下,眼睛眨都不眨。
至于背后的“金主”,猜都不用猜;
不是霍临淮,还能是谁?
努力几个月,还不如梅占撒个娇。
淳安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她打定主意,要让梅占的茶楼,开不了张。
梅占的茶楼,刚好也叫“梅占”。
街上的生意人们,本来都夸这店气派,可梅占实在不会做人;
还没开张,就硬生生把自己和茶楼的名声搞坏一半。
商铺装修前,老板一般要亲自带着礼物,到邻近的店里打招呼、赔不是;
说几句诸如“打扰您做生意了”“还望海涵”“以后还请多指教”之类的客套话。
这是这条街上,大家约定俗成的“规矩”。
可梅占不懂规矩;
或者说,她不屑按规矩来。
她不仅没有登门送礼赔不是,有时候修缮还要进行到大半夜,声音特别大。
按理说,夜里商铺都关门了,不应该有影响;
可这条街的商铺,很多都连着住家。
商铺打烊后,掌柜的和伙计们就住在铺子里。
梅占的茶楼大半夜修缮,这里敲敲那里打打,老板们不胜其扰。
梅占自己,当然是不会住在商铺里的。
她自有霍临淮给她买大宅子住着。
更何况,梅占还让修缮的伙计大摇大摆从前门经过;
美其名曰,“伙计怎么啦?伙计也是人,不能走前门吗?”
论理,她说得没错;
可客人不管这些。
客人不知道是哪家店的伙计;
只知道,这条街上的修缮伙计,浑身脏兮兮的;
他们带着修缮的材料进进出出,影响客人吃饭喝茶看戏买东西的心情;
久而久之,客人宁愿绕远路,去别的地方了。
梅占一家店,影响了整条街的商铺的生意。
这其中,自然包括“冷仙”。
淳安还是和先前一样,每当有客人抱怨对面的茶楼,她就高调送出“梅占”红茶一壶;
偶尔有客人开玩笑说,“县君,你的梅师傅在你家‘冷仙’对面开茶楼,你这小茶馆要开不下去咯!”
淳安也不恼,只是抿着嘴笑着。
若是要拼“茶”,她是不会输的;
她对自己的“冷仙”有信心。
她的地里长出来的特等茶叶,把御用贡茶都比下去了;
任梅占再怎么懂茶、任霍临淮再怎么舍得给她钱;
她去哪收购比这还好的茶叶?
只是“梅占”胜在气派、讲排场。
听说梅占一早找了耍百戏的、说书的、唱小曲儿的;
大堂正中央,还搭了戏台子,有模有样的。
茶楼还没开张,梅占就给这些杂耍的手艺人预支了一大笔工钱,生怕到开张时找不到人。
“梅占”修缮了很久,梅占才勉强来露个面。
“哟,县君,你看,这是临淮为我买的茶楼;
“什么都好,就是小了点,要是有个三层就好了。
“县君,我的‘梅占’开在你的‘冷仙’对面,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对吧?”梅占来到“冷仙”,故作亲热地拉起淳安的手。
客人哪懂这二人的恩怨情仇?
他们真当淳安和梅占关系好呢!
“县君真大方啊!自己店里的伙计出了师,店就开在自家门前,一点都不介意。”
“是啊……
“按理说应该走远一点才对。”
“要不怎么说县君大方呢?”
淳安也笑眯眯回敬道:“你到底是从我店里出来的,不仅带走了我的茶艺;
“还带走了我店里的账房先生,梅师傅真是好本事啊!”
梅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