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秀才的脑门上也显示了两个字——
“弑母”。
淳安耳边响起,钱婶儿昨日说过的话——
“哼,要怪就怪你娘,生不出儿子!”
“光生了你们仨没用的丫头!”
“其他女人生不出儿子,还不是一样没用!”
“生得出儿子的才是女人……”
如今钱婶儿被她引以为傲的儿子亲手杀了,埋在地里。
“啧,生儿子好啊!生儿子真好……
“养老包‘送终’呢!”淳安心下暗道。
“淳安啊……
“昨儿是你钱叔钱婶喝多了,乱讲话,你别放心上;
“如今女帝临朝,哪有不给女人分地的理?”村长听了淳安的话,以为自己和儿子连夜杀妻埋尸的事被淳安看见;
便想装作息事宁人,后面再找个机会把淳安灭口——
反正他连老婆都杀了,还怕多杀一个?
“那钱叔今天来有何贵干?”淳安笑眯眯问道。
“害,这不是来通知你,你的地有了吗?”村长赔笑道。
“光我的地?我大姐二姐的呢?”淳安问道。
淳安从原主记忆得知,家里日子过得虽清贫,但母亲和两个姐姐对她极好;
而两个姐姐的地,被村长分别以“外嫁女不能分地”和“已婚女不能分地、入赘也不行”私吞。
这次既然她抓住村长的把柄,那就要一鼓作气,把姐姐们的地也要回来。
“啊这……”村长和秀才儿子互相看了一眼。
“淳安啊,小姑娘家家的,做人别太贪心;
“没出阁的姑娘不该是这样的。”村长想拿话把淳安忽悠住。
“钱叔啊,大男人家家的,做人别太黑心;
“娶过三次老婆的男人不该是这样的。”淳安“现学现卖”。
村长成过三次亲。
三个老婆都跑了。
据村长所说,每一个都是“看上城里野男人的钱私奔了”。
然而,前两位钱婶恐怕和昨天刚死的那位一起,埋在村长家的地里。
毕竟,从古至今,哪个村子没几个明面上“跟野男人跑了”、实际被埋的女人呢?
“你……”村长哑口无言。
钱秀才见周围出来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怕自己和父亲夜里干的勾当被曝出来,便低声劝他父亲道:
“不如先应了她,后面咱们有的是机会对付她;
“她家就母女三人,没男人,咱们还怕几个娘儿们不成?”
村长觉得儿子说得有道理,便假意堆笑道:
“淳安啊,刚才是钱叔一时糊涂,说话没过脑子;
“你刚才啊,说得对,你两个姐姐的地,也得给安排上。
“我这就回家准备地契;
“只是你大姐嫁出去了……”
“又来?又要说‘外嫁女不能分地了’?”淳安见村长欲反悔,哪能同意?
“你看你看,又急了不是?
“我哪里说不给她分地了?
“我意思是,她外嫁了,人不在家;
“这地契拿了来,她也签不了哇!”村长装作推心置腹。
“地契可以找担保人代签的。
“伏大姐虽不在,可伏大娘母女三人俱在,可以代她签字。”一个少年从屋内走来——正是淳安夜里救了的那个人。
村长父子面面相觑。
钱秀才猥琐地笑道:
“怪不得淳安突然变聪明了,原来被窝里藏了个男人,帮你出谋划策呢!”
淳安并不理会钱秀才的羞辱,只对村长说:
“钱叔,我代大姐签地契;
“你若不同意,我报官问问,地契能否代签。”
村长收了笑脸,厉色道:
“我说淳安,差不多得了!
“别以为你找了个野男人出主意我就怕你!
“报官报官,你昨晚烧我家地我还想报官呢!”
村长似乎忘了,他家地里埋了什么。
“淳安没有烧你家地。
“昨晚我发高烧,是淳安在照顾我。
“她一直在我身边,如何分身去烧你家地?
“淳安你别怕,你让他报官,我替你作证。”少年将手放在淳安的肩上。
淳安穿着单薄,肩上感受到少年掌心的温度。
她本就不怕村长,有了少年的支持,这下更是安心不少。
“你、你、你……你们……”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