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陆沉走出来的声音，萧浮不知为什么居然拔腿就跑，她跑得快，也没有声音，很快跑到了前面的巷口，靠着墙觉得心里有点烦躁，半晌才调整好心绪走出来，正巧和陆沉撞了个正着。

萧浮的额头磕在陆沉的下巴上，两人一个捂着脑袋，一个摸了摸下巴，还是陆沉心虚地干笑了两声：“你……怎么在这里？”

“我还没问你呢，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萧浮不知哪里来的火气，听到他同学说他经常逃课都没这么生气。

“学校里学不了新知识，我想毕业，但老师说我档案里的时间太短了，不能毕业。就想着在城里找点赚钱的活计，今天又赚了10块钱，加上之前的已经有38块5毛了，我们去百货大楼看看，给你买两条裙子？”陆沉脸上挂着笑，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忽闪忽闪地，那小心又害怕被拒绝的讨好莫名的让萧浮心虚。

到底不是真正的小姑娘，少年的心思一目了然，萧浮没办法装瞎。

“陆沉。”萧浮喊了他一声，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陆沉也跟着紧张起来，手指无意识地在捏着衣角来回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萧浮，他似乎能预见萧浮接下来要说什么，心下意识地想要逃避，可又忽然冒出一缕希冀。

那希冀像是可以蛊惑人心的魔鬼，不断地在他耳边呢喃：“万一呢？”

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喉头干涩，动一动就疼。

“我们为什么结婚你很清楚。”萧浮深吸一口气，有些话就算伤人，也比假装不知道要好，“你需要一个人帮你照看妹妹，我需要一个人摆脱老萧家的掌控。我们相互需要，但不会产生感情。未来……大概率会出现天翻地覆的变化，我们没有领证，又都还年轻，你完全拥有重新选择的余地。”

“别对我抱有希望，我没有感情可以回报你。”萧浮又补充一句。

陆沉的心仿佛沉入了海底，这时候，有个声音在他心底嘲笑：“她是无情的，无比坚定的无情，你和她……同道而不可同归！”

“可我只想选择你。”陆沉固执地开口，漆黑的眼眸中是与年龄所不符的坚韧，仿佛这个念头已经在他心底生根成长了数百年，丝毫不曾改变似的。

萧浮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即暗笑自己看错了。

眼前不过是个即将年满18岁的少年，哪里经历过什么数百年的光阴？

真是修为没了，看人的眼光也不准了……

萧浮还待说什么，陆沉却抢先道：“不要阻止我，至少给我一个努力的机会，如果将来你心依旧，我会放你走的……”最后一句话说的格外艰难。

因为此刻他心里一个声音在咆哮：“别假惺惺的了！你不可能放她走，分明是她先招惹的你，她让你移心易道，你就应该拉她共沉沦！丢掉那些已经不属于你的大道理，遵从你的本心——你、放不开的！”

陆沉脊背生寒，他不知道那个声音是从哪里来的，但直觉告诉他，他们是对立的。

陆沉的坚持在萧浮看来就是少年叛逆，反正话已经说清楚了，陆沉很快就是个大人了，他会有自己的判断，也需要为自己的判断负责，萧浮顿了顿，这才把发电报的事说出来。

陆池的通讯地址只有陆沉才知道。

至于陆池要不要来查这个桂嬢嬢、怎么查，萧浮就不管了，那是陆池的工作，他们内部应该有所安排。

去袁家接走齐红，回村后，萧浮去找了胡丽丽，把今天遇见的事稍作调整告诉她，撇去因果牵引，只说无意间听到有人闲聊，听着和胡丽丽家的事很像。

胡丽丽一开始是不可置信的，后来，等她渐渐平复心绪后，又无奈地叹息：“我外公的确很心疼他的大孙子，他想要我妈妈的工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我真的没想到他会为了工作去搞封建迷信……萧老师，你说我妈妈真的是被封建迷信的东西给害的吗？还是说只是巧合？”

胡丽丽从一出生就被教导，封建迷信是糟粕，是害人的东西，所以她也一直认为那是假的，世界上不可能有那么玄乎的东西，念几句咒语，画几道符就可以害人性命、改人气运。

可现在，她动摇了：“萧老师，真的有人可以通过那种玄之又玄的手段去操控别人吗？”

萧浮抿唇，不知该如何回答。

回答“不是”？可这些都是她亲眼所见，做不得假。

回答“是”？她又担心这种消息一旦传开，国家好不容易将这群人打在阴沟里，万一一个不好，他们重新起来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