纺织厂，车间主任把陈山叫过去：“你看，我们泡出来的布料怎么没有你家泡出来的软？”

最近纺织厂的家属区兴起了一阵改造瑕疵粗布的风气，以往那些城里人嫌弃的、又粗又硬的瑕疵布经过特殊药液浸泡后，居然和他们厂里的上等软布差不多。

只可惜药液太少了，等到车间主任知道的时候，已经全部消耗完了。

幸好陈山手里还有药液的配方，尽管陈山再三劝说，说配方不一定管用，但没有试过，怎么可能认输呢？

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出。

“主任，这个褐铁矿可能不一样。”

车间主任其实也在怀疑配方的真实性，毕竟铁矿它不溶于水，但架不住家属区那么现成的证据。他们厂一共有两种机器，一种生产高端的色织布，另一种就是普通的原色棉布。

生产棉布的机器因老旧经常出故障，一时又找不到可以替换的零件，所以时不时就会出现瑕疵布。

厂里已经开会，决定暂时停掉那批机器，但车间主任舍不得。

那可是建厂以来的“老功臣”，当年也是从苏联进口的高级货，就因为几个我们自己无法生产的零件就要抛弃它？主任觉得这是卸磨杀驴。

如果瑕疵布可以被改善，是不是就不用停掉那批老家伙了？

“那你说怎么办？”

陈山很为难，他哪儿知道怎么办？最后只能说：“要不，我把那位贡献配方的小姑娘请过来，您和她聊聊？”

“小姑娘？多小？”主任还真不知这是个小姑娘搞出来的。

陈山又把萧浮的来路解释了一番，只说是扶他老娘回来认识的，半点没提妻子黑市换瑕疵布的事。黑市虽然大多数人都会去，但毕竟不正当，就算这几年管的宽松了些，他也不敢在领导面前大张旗鼓地表示自己去过，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听完后，主任却有点生气：“胡闹！有这本事不晓得报效国家，还想要跟国家要钱？她小小年纪不学好，思想觉悟有问题！”

陈山也不想把萧浮跟医院要钱的事说出来，但他担心萧浮真来了，和这位板正的车间主任不对付，岂不是谁都讨不着好？不如提前给主任打个预防针，至于要不要请人来，端看主任的意思。

不过陈山还是补救道：“那小姑娘也是个可怜人，才16岁就被亲奶奶10块钱彩礼嫁给了个带拖油瓶的小子，10块钱能干啥？她家里也居然也能同意，夫妻俩都没长大呢就被迫顶门立户，家徒四壁还欠了一堆的债，这才走偏了些。主任您别担心，我妹夫亲自掌过眼的，要真是个思想不端正的，也不会亲自去给她申请奖金。”

陈山的妹夫是医院的副院长，这一点主任是清楚的。他想了想，最后还是说：“你先让她带一份没有问题的材料过来，我亲自试过之后再决定见不见她！”

“好嘞~”陈山连忙答应。

·

红枫大队，萧浮终于找到了一个功德工具人。

这个世界的功德应该是和人命等同的善举，否则胡丽丽母亲那一次就不会没有功德，可若要救人性命，却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人命往往自有定数，强留寿尽之人并不能算作功德，反而是逆天之悖。

而眼前这个小女孩，看起来10来岁，其身气运平平，其生大抵也是平平，只是从他人口中得知的却并不是这样。

小女孩名叫张红，从小就不受家里人待见，多灾多难地长到如今，不仅伤了脸，留下一道6、7厘米长、蜿蜒如蜈蚣的疤，还让她成了个哑巴。

萧浮看见她的时候，她正被同村的几个皮猴子欺负，石头、泥巴、树枝……全往她身上砸，还喊着“丑八怪”和“小哑巴”，小女孩缩在污水沟里，满是补丁的粗麻布衣裳紧贴着她的后背，露出嶙峋可怖的脊骨。

她不能说话，只能努力抱着自己的头，等别人玩累了再自己爬起来。

她都习惯了。

也麻木了。

就是肚子太饿了，胃里抽地疼，脑袋也晕乎乎的，嘴里呛了几口水，难受的很。这时候，忽然有人大喊一声“住手”，那声音比收音机里播音员还要好听，平常无法无天的皮猴子们居然害怕地哭了起来。

一抬头就看见边上站了个很好看的姐姐，姐姐伸手拉她起来，然后一瞪眼，那群皮猴子就哭着跑了。

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姐姐要送她回家，她却不敢，只摇头然后指着前面的河，比比划划的终于让姐姐明白她要去洗澡，姐姐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