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你个小蹄子是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竟敢拿着凶器在老夫人面前现眼！”

李嬷嬷慌了神，狠命扯过祥芝狠狠踹了一脚，“还不跪下，向老夫人请罪！”

“老夫人，您饶了姑娘吧，她是个好人，将军让婢好好守着姑娘……”祥芝跪在祠堂外的院子里‘咚咚’磕头，不一会儿额头上就磕红了，和她的小脸蛋一样红。

“李嬷嬷，将这小蹄子拖下去。”刘氏心头一阵烦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李嬷嬷如释重负，踢了一脚祥芝的屁股，连扯带拽，往祠堂门外拖……

“姑娘……外祖母，姑娘对顶顶好，外祖母，您帮外孙女求求老夫人！”祥芝抱着李嬷嬷地大腿哭喊。

赫连婉儿单腿蹦蹦跳跳，托起祥芝的下巴，望向李嬷嬷问：“这小丫头是你的外孙女？李嬷嬷的女儿不是得了疯症，养在乡下的庄子上吗？”

“小蹄子，你胡乱攀咬什么！再多说一句，当心你的皮子！”李嬷嬷把祥芝拎起，急忙往外扯。

“等等！李嬷嬷的女儿七年前曾失踪过一阵儿，寻回来时便疯了，这才去了庄子上养病。瞧这小丫头的年岁不过六七岁！正好对上了！”赫连婉儿单腿跳到了老夫人跟前。

将军府家规森严，府里的家生子待遇优渥，若未婚与人通-奸，是要连带娘老子一起乱棍打死的。

李嬷嬷双肩微微发颤，心虚地回头看向刘氏，“老夫人，这……这小蹄子八……八岁了。”

刘氏眉心一皱，扶着圈椅坐下，“既然和李嬷嬷无甚牵连，拿了她的身契，找个人牙子发卖了。”

“不行！她还这么小，卖了可就没有活路了！”王清黎拖着残腿，抱住祥芝。

李嬷嬷张了张口，急得一头是汗，半个字都不敢再说，她在刘氏身边伺候多年，了解将门主母至公无私，断然不会包庇身边人。

若不然，当初女儿被人抢了，搞大了肚子，李嬷嬷也不可能藏了女儿一年，又让她装疯送到乡下庄子上。

赫连婉儿大吃一惊，“我没听错吧？你那颗心真是菩萨做的？你一将死之人，还关心一个小婢子的生死？心忒宽了。她伺候你不到七日吧！”

“她是为了救我才冲撞老夫人，虽说她来我身边不久，但我也算她半个主子，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吗？只要你答应，不要发卖祥芝，我选那条白绫！遂了老夫人的心意。”

王清黎不想圣母心，可祥芝那个小丫头提着砍刀要来‘狗哈婆狗’，实在让她感动，她活了两辈子的人，虽然没活够，但也够本了。

权衡利弊，祥芝还没活过十个年头，她来世上一遭，还没回本。

“你……你当真……”

李嬷嬷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又硬生生地忍了回去。她没想到亡国公主能为了祥芝，甘心赴死，明明方才还为了活，百般反抗，千般辩驳。

“姑娘，呜呜呜……婢从小就没人疼，只有姑娘疼……婢愿意被发卖出去！别让姑娘死！”祥芝抱着李嬷嬷的大腿，惨兮兮地哭求。

“婉儿姑娘，祥芝是个老实丫头，你照顾好她！不然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王清黎像位临死前托孤的老母亲，交代了身后事，慷慨赴义般，一瘸一拐的走去拿白绫。

赫连婉儿点头如捣蒜，心底对这位亡国公主升起三分敬重。

“你指使谁呢？我堂堂将军府的嫡小姐，岂是你随意呼喝的！”

王清黎伸手拿白绫的手顿住，转眸瞪着赫连婉儿，吃人一般。

“你不愿意？”

赫连婉儿噎住，嘴巴翕张，一句话反驳的话都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