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清黎姑娘，该喝药了。”稚嫩的女童声出现在耳畔。

和煦的阳光照进窗棂，是难得的好天气。

王清黎缓缓睁开双眼，腿上的疼痛当即窜入心扉，眼泪立刻夺眶而出。

“疼！”

王清黎忍不了一点儿，恨不得提刀斩断让她经受刻骨疼痛的小腿。

“姑娘很疼吗？祥芝给你吹吹……”

眼前的小女孩看起来不超过十岁，稚气未脱，说话憨憨的。头上扎着两个揪揪，标准的哪吒头，肉嘟嘟的脸蛋儿，冻出了高原红。

“医生，给我打一针止痛，来一针麻药！”王清黎躺在榻上不安地来回翻滚，惹得伤口疼痛加剧。

祥芝轻轻对着她的伤口吹了两口气，发现王清黎更加疼痛的反应，吓得从床榻边弹开，憋嘴想要忍住哭声，但还顶不住心中的恐惧，‘哇呜’一声哭了出来！

“是我快疼死了，你哭什么呀！小妞妞，给我叫个医生或护士呗！”王清黎说出一串破碎的颤音。

“祥芝这就去请医师进来！”

王清黎一脑袋的冷汗，催促道：“快去，祥子！在我疼死之前……回来，救救我。”

祥芝跑出屏风，调头又回来，说话漏风道：“婢子叫祥芝，吉祥的祥，灵芝的芝！”

“好好好，祥芝，我真的快疼死了。”

祥芝闻言猫着腰摆动双臂再次向门外疾跑。

‘咚’——

迎面撞上一堵肉墙，把她撞懵了，跌坐在地上，呆愣愣地半晌没起身。

赫连泽也拧眉，抬眸寻着似有若无的沉闷呻-吟声望去，他抄起坐在地上的祥芝，抱坐在臂弯里，跨进锦绣屏风之后。

看到王清黎惨白如纸的面庞，陡然高声喊道：“周励！让御医和大夫们进来看诊！”

少顷。

十来位提着药箱的医师趾踵相接，厢房里瞬间变得拥挤。

王清黎恍了神，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医生比病人还多，顿生恐惧。

她不是伤了小腿吗？怎么请了这么多年岁看起来，不低于专家主任级别的医生，来给她联合会诊。

“我……我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吗？”王清黎心中的恐惧，淹没了小腿上的疼痛。

赫连泽也臂弯里坐着祥芝，小姑娘面容依旧很憨，看向抱着自己的将军。

“皇都数一数二的御医和大夫皆在此，即便下了十八层地狱，也能把你拽回来。”赫连泽也顶着一张阎王脸说道。

祥芝肉嘟嘟的脸蛋一皱，小嘴儿奶声奶气地说道：“将军怕姑娘死了，把全都城最好的医师请来了，郑婆子说这是杀鸡用牛刀。”

赫连泽也的脸色更加云谲波诡。

在场的御医和城中有名的大夫不约而同露出赞同的神情，认为小丫头口中所说的郑婆子用词精辟。

赵和斌御医当天刚下值，将将走出宫门，老胡身穿甲胄，魁梧身躯拦截赵御医的去路，状似打劫。

络腮胡满面乱飞，告诉将军府的女眷生命垂危，十万火急，不等赵御医多问一句病情，便被扛起来塞进了马车，兵荒马乱地架着胳膊进了将军府。

“赫连将军关心则乱，姑娘家身娇体弱，弩箭未伤及要害，伤口及时止了血，至于昏迷了一天一夜……八成是疼昏了之后又睡着了。”赵和斌有条不紊地说。

花白山羊胡子的老医士上前说道：“姑娘身体已无大碍，伤口不要沾水，七日或半月必能痊愈。将军是否能放吾等回去，多少条人命都在等着……”

“是啊，家中的医舍仅我一人坐堂，学徒们还未出师。”年纪尚轻的医师拱手作揖。

王清黎实没想到赫连泽也会如此兴师动众，撑起上身说道：“老孟呢？有他帮我治伤便好。”

“这两日他回乡看望妻儿老母，陈开带人去接了。”赫连泽也放下臂弯中的祥芝，轻轻摸她的脑袋，“去重新煎药送来。”

医师得到赫连泽也放行，各个松了一口气，纷纷向王清黎作揖离去。

室内仅剩二人，空气骤然凝结。

“谢存呢？”王清黎目光紧盯赫连泽也的双眼。

赫连泽也抿嘴，避开王清黎纯澈无瑕的眸光，背身拿起条几上的长剑，走回榻边。

哐啷——

那把谢存时刻不离身的长剑，丢在绣鞋边的地上。

“人埋了，给你留了个物件儿，睹物思人吧。”赫连泽也不待王清黎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