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乌泱泱一大家子，放眼望去皆是女眷。

头发花白的老者，面容慈祥，望着赫连泽也双眼泛泪，不住地点头。

三位钗鬟齐全的娇花般的妹妹们，各自身后跟着两位丫鬟，一齐凑近赫连泽也的身旁，花团锦簇，让一米九的大男人皱了眉。

“没有规矩，我还未拜过祖母，退下去。”

王清黎见赫连泽也居然有招架不住的时候，‘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赫连刘氏用杖杵地，敲得‘咚咚’闷响。

“有客人远道而来，还不退下，让泽儿将人请出来吧。”

听到老夫人发话，赫连婉儿第一个高声问：“哥哥，嫂嫂怎么还不下车，该不是害羞了吧？”

崔雯秀脚下一踢，酸溜溜地说：“还没进家门呢，你倒是一口一个嫂子喊的顺口。”

“秀儿，你这话什么意思，哥哥打了近三十年的光棍，你是想让他孤独终老不成！”赫连婉儿昂起头反问。

崔雯秀瘪瘪嘴道：“我没说，你少赖我。”

“住口，退下去。”赫连泽也面露不悦。

马车从里头打帘儿，跳下来一位玄衣少年，赫连婉儿双眼一亮，心生好奇。

“哥，他是何人，怎么和嫂嫂同乘一辆马车。”

“婉儿，哪里来的嫂嫂，浑说！当心毁了人家的清誉。”赫连泽也走向赫连刘氏，托住祖母的手腕。

“祖母，姑娘无父无母，少年是她的弟弟，您唤她一声阿黎。”

赫连刘氏抿嘴，面露悲悯：“无父无母，名唤阿离，怎么起了这么个名字。”

王清黎一身嫩青色兔绒夹袄，腰间挂玉，脚上穿一对儿兰花绣鞋，藏在裙裾之下。

看起来十六七的年岁，气定神闲，落落大方，一双杏眸纯澈带着浅淡的笑意，黛眉入鬓，巴掌大的小脸儿，莹白光泽，晚霞映照下，分外娇美。

“见过祖母，不是分离的离，是黎明的黎，黎字原指的是黑，但我的名是清黎二字，我将它视为希望之意。”王清黎缓缓解释道。

赫连刘氏点点头，和蔼笑道：“清黎姑娘是个有才貌的。”

赫连泽也难得松开紧皱的眉心，脸颊上的梨涡看起来很甜。

赫连婉儿看直了眼，老半晌没从王清黎的脸上移开视线，就差把一句绝美宣之于口了。抬肘撞了撞赫连全书，他这位兄长嘴角抑制不住的咧到了耳朵根儿。

反观崔雯秀快把手中的绣帕绞成两半截，她在姐妹中姿色平平，才识一般，最看不得别人长的漂亮。

崔羽怜听了赫连刘氏的话，扯起嘴角笑了笑，看不出诚心，她抬臂抚了下精致的鬓发，她在平辈的姐妹中才貌最佳，平日行事谦卑低调。

不过，她到底是年纪轻的姑娘家，掩饰不住周身的优越感。

赫连婉儿连连点头，张口说道：“祖母，阿黎嫂……姐姐比莲儿姐姐长的还好看！要说是再世妲己也不为过，长得那叫一个祸国殃民！”

王清黎后脖颈一麻，这位小姑娘将语言的艺术玩得炉火纯青，一句话捧了她，踩了崔羽怜，转头又把捧到云端的她，狠狠摔在地上。

崔羽怜的脸色五光十色，王清黎也是五彩缤纷。

“你要么多读书，要么少说话。”赫连刘氏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脑袋。

赫连婉儿吐吐舌，转头对王清黎赔笑，“阿黎姐姐，莫怪，是我口无遮拦。”

“既不会说倾国倾城，就回去写上五百遍，长长记性。”赫连泽也低声说道。

崔雯秀眸光一怔，以往哥哥从不会因小事罚笔墨。

崔羽怜笑容消失，不由对王清黎多瞧了一眼。

王清黎搀扶着赫连刘氏跨入将军府，不禁抬眼去瞧赫连泽也的神色问道：“他是在夸我吗？祖母！”

赫连刘氏眼尾的皱纹堆叠，爽朗地大笑几声，拍了拍王清黎的手背。

赫连婉儿用帕子捂着嘴偷笑，向老夫人挤眉弄眼，“祖母，你听听哥哥说的话，我的牙都快甜掉了！！”

崔雯秀绞着帕子跟在老夫人身后，小声嘀咕，“哥哥见过多少女人，怎么就把倾国倾城按在她头上了。”

“难不成按在你头上！”崔羽怜一肘撞开崔雯秀，紧跟上老夫人和赫连泽也的脚步。

崔雯秀捂着手臂，低呼一声：“臭莲儿，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姓崔？！”

王清黎初次体会到宅门内的女子们，搭台唱戏是什么场面，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