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幽香入鼻，谢存拿着梳篦的手微微发抖，他从未给女子梳过头，梳齿碰到一头墨发，轻轻揉揉地滑下，生怕扯断了一根青丝。

“谢存，昨夜是我不对。”

谢存面颊微红，捏着手中的梳篦，眸光略过王清黎胸前半截儿山峰，面颊一热。

“公主，属下本就是您的人，命是您的，这副身子的每一处都是您的。”

“我绝不是恃强凌弱的人，感情这种事，讲究你情我愿。”

“属下是愿意的。”谢存星眸璀璨，喉结上下滚了滚，涨红了脸。

王清黎杏眼绽笑，灵动的双眸，似惊或喜，素净的一张小脸，娇-媚一闪。

“愿意还不够，你若是对我没有喜欢，也是不行的。”

谢存抬眸，嘴角漾笑，笑而不语，两人的眼神在镜中交汇，他呼吸微重，盯着安懿公主放在腿上的一双柔荑细腕，想用掌心牢牢攥住，又不敢露出半分轻浮。

王清黎忽起身，踮起脚尖，樱唇凑近谢存耳边，热气扑在他耳骨处，“你在想什么？”

谢存双腿一软，踉踉跄跄倒退了三五步，撞倒了一张矮杌，星眸怔怔望着王清黎出神。

“属下绝不会做逾矩之事。”谢存双眸无比真挚，言词十分恳切。

王清黎一双杏眼眨了眨，“你方才想对我做逾矩之事？”

“没……不。属下该死，生了不该有的念头。”谢存忙跪在地上，垂下头。

王清黎掩口轻笑，她从未见过这般纯情的少年，若是放在她的时代，有这么一个连对她有片刻歹念都惊慌不已之人，堪称稀世珍宝了。

纯爱战士，非谢存莫属。

王清黎选了一只素钗，戴在发鬓间，“你既不敢想，亦不敢为，难道是要我我主动勾-引你？”

谢存急切辩解道：“尚在国丧，且公主要先与驸马成婚。之后，属下能偶得公主垂青，便是莫大的恩赏了。”

王清黎敛笑，“你的意思是要我一女侍二夫？”

“不不不，公主身娇玉贵，理当是被人所侍。”谢存始终不敢抬头。

王清黎心凉了半截，“你若是这么想，便别说什么愿意了，我只接受一夫一妻。”

“公主的意思，是只要属下一人吗？”谢存抬眸，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王清黎对上这么一双真挚且热切的眸子，感受到他对自己浓浓的恋慕。心软了下来，一颗心慢慢回暖。

“一生一世一双人。”

谢存慢慢起身，在她身边蹲下，郑重地捧起那一双柔荑玉手，捏紧了些，又松开，松开又捏紧，总是掌握不住力道轻重。

直到王清黎回握他的手，谢存才明显松了一口气，缓缓靠近，面颊贴在她的双膝上，整个人似飘向了云端。

王清黎没什么恋爱经历，拿不准自己对谢存是什么感情。想来想去，她想不出那个人不能是谢存的理由。

她在少年的脸上看到一闪而过的‘娇羞’，王清黎莫名有一种官老爷纳小妾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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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开火速修书一封，寄回将军府，回禀小公主擅自为自己招驸马一事。

不料，返回殿中，看到小公主与姓谢的小子十指相扣，含情脉脉地看着彼此。

“将军，您再不来，人家就把日子过上了，明年能喝满月酒了。”

陈开大腿一拍，没眼看，他就不看了。

将军府。

正堂屏风后，断断续续传出女子们的抽噎声。

赫连泽也太阳穴突突直跳，双手背在身后，握成了拳。

“乖孙，你给祖母一个理由，为何突然给莲儿、秀儿、婉儿说亲？”

赫连刘氏是侯府嫡女，如今年过八十，满头银丝，戴着一整套镶有绿翡翠的头面，精神矍铄，面容慈祥。

“祖母，孙儿做事，您还不放心吗？她们要尽快嫁出去，且要嫁给朝中身居要职的大人。”赫连泽也沉声说道。

话音落，屏风后的哭泣声猛然加剧。

“莲儿已经和孙家议亲下聘了，总不能这个时候悔婚吧。”

赫连泽也拧眉，一时拿不定主意。

婉儿沾了沾眼泪，高声道：“哥哥从不管内宅的事，如今是要拿妹妹们的婚事，给你在朝中做向上爬的云梯了吗！”

“住口。”赫连刘氏拍案低吼。

赫连泽也直言道：“祖母信我，此事一定要抓紧办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