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乃差点被噎了一下,埋头嚼着生菜沙拉,浑身线条都紧绷得像是雕塑,僵了好几秒后,她才强撑着抬起眼帘,明亮的眸子照入白影的瞬间,又像触电般弹到一旁,嘴唇轻轻张开一条缝隙吸气,做好觉悟般猛地重新转过来,对上白影的视线。
“我要批评你几句。”白影将炸鸡块丢进嘴里嚼得咔嚓作响,很有专业精神的点评道,“明明两只手都戴着手套,结果全程只有一只手在动,浪费劳动力;视线根本没有集中在施工地点上,别着脑袋神游物外,缺乏敬业精神;让你停停停你不听,结果被糊到脸上,偏执者自食其果……”
“唔……”
雪之下雪乃无法反驳,想干净打断这家伙的指指点点,也想干脆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做、做了不得了的事情啊!
她抿着嘴角,目光微微错开,手里的筷子忍不住插进米饭里,嘴上还是下意识怼回去:“那、那又怎么了?你不是很舒服吗?”
我在说什么不知廉耻的话啊!
“呃……”
白影不由一个卡顿,咽下嘴里的炸鸡块,理直气壮道:“我舒不舒服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不舒服!”
察觉到古怪的卡顿,雪之下雪乃心头冒出一股莫名生气的情绪,当即怼道:“你都射射射……出来了!”
空气沉默了几秒钟。
桌子下,拖鞋里脚趾使劲儿收缩扣挠,浑身也忍不住想要蜷缩起来,雪之下雪乃漏气了似的,感觉自己正在不断缩小、缩小、缩小,直到啪一下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白影:“咳咳……我出来了不等于我舒服。”
雪之下雪乃:“?”
“总之!”白影抬起筷子,一指雪之下雪乃,义正辞严地说道,“勇者!好好反省,别脑袋一热就干这种事情,你忘记自己从政的梦想了吗?忘记自己贯彻正确的勇气了吗?忘记……”
“白菌既然不舒服的话,那为什么不反抗,不逃跑?”雪之下雪乃飘起淡淡红晕的面容板了起来,语气冷淡地直言道,“无论是推开我,还是斥责我,哪怕门关上又怎么样?白菌只要愿意的话,有的是办法拒绝我吧?哪怕是你躲进洗手间把门反锁,就在里面蹲一个晚上,这种事情白菌也是能做到的吧?”
“都、都做完了才说不舒服什么的,不觉得很卑鄙无耻吗?!”
气势,强烈的气势!
白影眉头微跳,有种被压制的感觉。
雪之下雪乃本来气势汹汹还想追加攻击,忽然间想到什么似的,浑身又变得柔软了几分,她微垂目光看着碗里的米饭,语气里夹着淡淡的欣喜和回忆:“那次阵出的晚上,白君不就死活不肯答应我的求助吗?宁愿跳河也不愿意让我依赖一下……这次为什么没有顽抗到底了?”
“……”
白影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我也在思考这个原因——莫非,男人终究是摆脱不了基因的控制,繁衍的本能,注定沦为动物一般的存在吗?我以为自己是没有任何弱点的无敌大帝,却连这种本能都无法摆脱……”
“我喜欢你。”
白影抬头看向抬起眼帘的雪之下雪乃。
明亮又温和的餐厅灯光,落入她不自觉温柔起来的眼睛里,不自觉抿着的嘴角上沾着没有发现的米粒,身体正下意识前倾些许,仿佛要通过拉近彼此距离,将心中的情感从双眼里发射出来,更明确更精准地传达给自己。
白影镇定自若地回道:“没事,我也喜欢你。”
“所以……”雪之下雪乃忽然感觉不害羞了,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骄傲感,仿佛做到了某种值得引以为豪的夜袭,群69;四玖[3陆一三伍事情,她轻声问道,“色色的事情……对白君做的色色的事情,是我喜欢的事情。”
你人设崩塌了唉!
白影很想强而有力地吐槽,甚至当场来个模仿声线的弹刀反击,却一时说不话来,心里头有种古怪的感觉……勇者,怎么感觉突然好漂亮。
“那么,白君呢?”
雪之下雪乃不自觉又凑近些许,双手撑着餐桌,已经离开了坐着的椅子。
“啊?我?”
“白君……喜欢吗?”
雪之下雪乃的话从喉咙里流出来,真切压着羞意,像是幼猫浅浅的呼噜声。
“这……”
说实话,有点记不太起来了具体的经过和感受了,记忆没有留下当时的触感、经历和每分每秒,只剩下一种依稀还能够回味起来,局促、凌乱和扭成一团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