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激烈的反抗——这是不对的。
上次黎述是情急之下稳定他的精神力才出此下策,而他没有任何理由在什么都没发生的情况下,去窥探他的记忆。
他不可以,任何人都不可以。
人的意识是很脆弱的,很少有人会允许别人进去自己的意识海。正因如此,他的反抗才不敢激烈,怕从内部伤到黎述。
几厢拉扯之下,他在逐渐退出意识海中的过程中,被一些零散的碎片划过。
在高耸的雪峰之上,有一个全身裹着黑布的女人。
林徊从这片记忆中擦身而过,那个女人便看了他一眼,甚至冷声开口:“你是谁。”
对于过于深刻的记忆,意识海的主人如果时常想起一个人,在心里有着关于她完整深刻的印象,在自己的精神领域内,她就会像活过来一样。
林徊在黎述的身边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想必她很重要。
“对不起,无意冒犯。”
她是这个碎片的主人,林徊才是外来之人,虽然是不得已而为之……
那个女人慢慢掀开兜帽,露出和乌谛有六分相像的脸,但她的脸上有几道破坏美感的刀疤。
“无意?”
“所有人无意都是有意。”
“你也是为了我的心脏来的吗。”
她根本不给人解释的机会,下一秒就已经到了林徊的面前,用那双阴郁的眼睛看着他。
林徊看见她的瞳孔从外围开始泛起金色,一只手挑起他的下巴。
这是黎述的朋友。
林徊忍耐着:“我现在离开。”
那个女人低低笑起来,声音回荡在雪峰之上。
“你们都说要来,最后又要走。”
“怎么……我这颗心脏,不要了吗。”
她的声音愈发癫狂,飘舞的雪花停滞在空中。一只手从林徊身边打开女人的胳膊,手搭在林徊的肩膀上。
“怎么到这里来了。”黎述的意识体站着他面前。
“对不起。”
“……这有什么要道歉的。”黎述被逗笑了,抓住他的手带他出去。
天旋地转,雪峰成废墟。
等意识全部回归的时候,他们正相拥在一起,双双躺在残垣断壁中心的一出塌陷的地方。
林徊冷静下来,还是接着没说完的话:“我知道你不是基地的人,从来没有怀疑过。”
“是我该道歉。”黎述道,“唯独不想让你误会,抱歉,没受什么伤吧。”
入侵意识海的一方才是占据优势的一方,林徊从来不会利用优势,生怕自己伤到黎述,在她的意识海里格外被动。
林徊只是身体素质损坏程度高,精神力强度不可小觑。但是在黎述关心的询问下,他闭上眼睛感受整个精神内海的力量:“我没有受伤。”
他遇到的女人看上去很不好惹,但是在发生冲突之前,黎述及时把他带出来了。
“她会对你造成伤害吗。”
“她是我记忆力的人,说到底是我的精神力构成,怎么会对我造成伤害。”
“痛苦也是伤害。”
那个女人充满戾气,应该是一段重要又不太开心的回忆。她的存在无法对黎述造成任何伤害,却能在记忆里留下悲伤和痛苦,时时刻刻提醒伤痕的存在。
换句话说,你难过吗。
黎述和林徊贴的很近,他还没有意识到此时此刻的姿势有多么暧昧,只优先关注自己想得到的答案。
“不是痛苦。”
黎述的思绪陷入过往雪山的寒风。
“真要形容的话,是一种遗憾吧……”
林徊没有遗憾,只有痛苦和仇恨。
黎述把发愣的林徊扶起来,顺手自然而然帮他拍打他裤子上的灰:“东西搬进去吧,放在地下室安全一点。”
他闻言去抱地上的旧物,又站在原地。
“唯独不想,让我误会吗。”
他回头,黎述的表情与往常没什么不同。也许,往常她看林徊时,便是早就是不同的。
外面有人踩着破碎的砖瓦走进来的声音,两颗小孩的脑袋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一块倒塌的屋顶上。
李敬尧:“需要我们帮忙吗?”
乌谛附和点头。
黎述摆摆手,指着另一处房子的废墟:“乌谛,自己的家自己收拾一下,需要帮忙的时候叫我。”
乌谛会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