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药铺。
关洱在一阵烟雾中醒来,看见了一位意料之外的人,厉尘。
关洱还没回过神,厉尘就迫不及待地出声道:“你看看你,胆子可真大,钱也是真多,还阳可是十分危险的事,万一你的魂体在人界受损又或者是引魂香熄灭,你可就再也回不来了!”
说到最后,他索性坐在关洱旁边,喝了口茶,继续道:“得亏小爷我碰巧要来这卖药,不然随便进来个人把你的香给掐了,你可真就成孤魂野鬼了。”
厉尘噼里啪啦说了一串,还在疑惑关洱为啥不出声,就看见她正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瞳孔平静的没有一丝起伏,厉尘伸出手在她眼前晃晃,“怎么了?”
关洱回过神,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赤鱬是什么?”
“赤鱬?”厉尘挠了挠头,“我记着这好像是之前生活在海里的一种神兽。”
“还有呢?”
“你等等啊,我想想。”厉尘闭上眼努力回忆,忽然一敲桌子,得意道:“我想起来了!”
“千年前赤鱬兽还是有不少的,临海鱼民时不时的也能看见,但是后来有修行者发现赤鱬兽的卵对修行大有裨益,于是就开始各种猎捕,不过百年时间,赤鱬就已经灭绝了。”
关洱听完若有所思。
“你问这个做什么?”
关洱看着厉尘纯真无害的脸,眼下确实也没有其他更值得信赖的人,她只能将密室里的事和盘托出。
厉尘听完突然来了劲儿,饶有兴致地摸着下巴道:“照你这么说,他们那几个人应该是要用你爹爹给赤鱬催卵。”
在赤鱬卵的加持下相承乐二人的修炼进度异于常人也就说得通了,关洱接着问道:“赤鱬兽可通人性?”
厉尘摇摇头,“我在世时并未听说,但千八百年后有了灵识也说不准……”他突然闭嘴偷偷用余光瞥关洱,见她没有反应又继续说道:“正常赤鱬兽十年产一次卵,像你师兄这种短时间内就频繁催卵,有违天道长此以往必遭反噬。”
说到这儿,关洱也具体有了一些猜想,按照时间来看,他们服用赤鱬卵估计已经有了不少时日,往好处想可能身上已经或多或少的出现了些反噬症状,因此才需要献祭爹爹这种有高修为的修士,她将所有得到的线索理顺之后,十分感激地看向厉尘:“多谢。”
厉尘摆手:“诶,不值一提好吧。”而后他又略有些担忧,“作为朋友,我还是想提醒你,进了思蜀阁,意味着第二次生命,阳间之事于你而言和枷锁没有区别。”
厉尘的意思关洱又何尝不懂呢,她垂眸掩盖住自己的心绪,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不出起伏:“每个人的生命都会出现这么一个人,不受时间的限制,不怕岁月的磋磨,而我身边这个人就是爹爹,是爹爹告诉我人生五伦,教会我三纲五常,有了他我才知人间冷暖。”
关洱起身往门口走去,纤细的背影在这间狭小的房屋内倒显得有些高大,“我可以接受他被邪祟妖兽杀害,但是不能接受他被亲人栽赃残害。”
厉尘苦笑一声,这副执着的样子倒像极了某位故人,他释然道:“既然如此,那我只能祝你成功了,需要帮忙直说。”
关洱回头淡淡地笑了笑,一缕发丝刚好拂至唇边,恰似春日里的杨柳,明明与风一样温柔,却又如淬火后的钢鞭一样坚韧。
香灰沉寂,幽香不止。
人界五月,气候逐渐升腾了了起来,尤其傍晚时分,那一阵橙黄色的暑气直接把人蒸出了一身薄汗。
嘈杂的乱巷内,一位年轻人正在对地上蜷缩的一位老人拳打脚踢,嘴里骂着秽语:“老不死的穷狗,五十灵石都掏不出来,你活着有什么用!妈的,老子今天手气这么好。”
老人被打得鼻青脸肿,嘴里哀声连连,“儿啊,这几天的摊子都没人来,哪儿来的灵石……”
年轻人呲牙冷笑,蹲下身拍拍老人那爬满皱纹的脸,语气是说不出的憎恶:“要是你当初凑满六百灵石送老子去缥缈派修行,老子现在早就是掌门座下大弟子了。”
老人呜呜的哭出声,不知是痛还是悔恨,“儿啊你就听爹一回,不要赌了,我再把摊子摆远一点给你多挣一点。”他努力地仰起头,企图唤回年轻人的一丝良知。
尽管面前的人哭的老泪纵横,可年轻人依旧不为所动,眼神冰冷得如同刑场上的刽子手。
老人痛苦地在地上翻滚,扬起的尘土让本就破旧的衣衫更加脏乱,年轻人又踹了几脚,却看见老人腰间忽然掉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