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折腾,二人终于出了思蜀阁,虽是夜幕已至,可也只是比平时略微暗了点。
厉尘走到河边洗了一把脸,仍心有余悸,“我这辈子还没这么拼命跑过!”
关洱也是精疲力竭,找到一块大石头坐下。
四周静寂无声,黑云翻涌。
溪水潺潺,悄悄作响,厉尘的衣摆濡湿一片。
关洱这才发现厉尘的着装和其他人很不一样,衣服下摆要长一点,蔽膝的花纹更加繁冗,比她在人界见过的那些权贵的花纹还要复杂。
自己和他只见过一面,他为何要如此冒险救我?
关洱不由深思,理了理身上唯一剩下的内衫,看似不经意,“对了,你为何知道我在刑戒所?”
“你被押走那天,那么大阵仗,看不见都难!”厉尘甩掉手上的水。
“你说你一个新来的,居然欠这么多!”
他眉毛一挑,突然凑近,作威胁状,“说,你干什么了?”
关洱一掌推开,十分莫名。
“什么干什么了?”
“阴司啊!足足一百多万呢!你把钱花哪儿了?”厉尘比了个一,满脸震惊,“小爷去一次仙乐坊才两千阴司!”
你那是去吗?
你那是白嫖!
关洱瞅着他没说话。
厉尘又神秘兮兮地打算凑过来,眼里的探究分外明显,“还有,这几个月你去哪儿了?”
“那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帮我?”
“你先告我你去哪儿了!”
“你先告诉我理由!”
“……”
“……”
一时间,二人僵持不下。
厉尘一脸无奈,终是败下阵,“小爷看你孤身一人,画了一天假阴司,手都画酸了,你倒好,怀疑这怀疑那……”
“你说谁孤身一人?”
夜空中忽然传来第三个人的声音,不带一点温度。
关洱闻声看去,只见淡淡夜色下,树影婆娑,一抹挺拔的身影傲然独立。
楼偃半隐在黑暗中,脸色阴晦不明。
“师弟?”
关洱惊喜出声,四个月了,传话符都不知用了多少,可算是来了!
“你还有师弟?”
厉尘也是十分惊讶。
干枯的草木零落,每一脚踩上去都会发出细微的声响。
楼偃一步步走近,光线昏暗,为他的发顶镀上了一层朦胧的虚影。
“师姐,来我这边。”
薄唇轻启,楼偃淡淡出声,语气没有一丝起伏,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
关洱两步并一步地快速走过去,蹦蹦跳跳的。
徒留原地发呆的厉尘,莫名其妙的摸了摸脑袋。
楼偃见关洱走进了,直接脱下外衣,罩在了关洱身上,语气带着些责怪。
“师姐怎么穿了一件就到处乱跑。”
低头顺手帮关洱将装着象梦兽的包袱取下,眉宇间似乎笼了一团薄雾让人看不真切。
关洱闻见楼偃身上的淡淡香气,被这个熟悉的动作搞得一阵恍惚,小时候她也经常给师弟披衣服,生怕他受凉。
“冥界鱼龙混杂,师姐初来乍到,不知其中险恶,怎可与陌生人独处?”
这是被师弟说教了!
关洱略显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还没出声,厉尘就不乐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小爷我千辛万苦的把关洱带出来,怎么就不能独处了?”
厉尘叉腰表示抗议。
楼偃却连一个余光都未给他。
“诶,我说你这个人,自己师姐被关一整日,早不来晚不来,人出来了再出现……”
关洱见势不对赶紧出来打圆场,“好啦好啦!”
“我跟厉尘虽然不熟,但他确实帮了我大忙。”
关洱抬头向楼偃解释,眼里光芒闪烁,似是将这溪流的片片波光都纳了进去。
楼偃正在细心地为关洱整理衣领,一时之间没有作答。
指腹无意擦过对方纤细白嫩的后颈,楼偃眼神微不可闻的沉了下去。
等衣服彻底系好后,楼偃才出了声。
“师姐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可得好好感谢他。”
说完抬了下眸,眼中寒意似腊月飞霜,在关洱看不见的地方,刺的厉尘一个哆嗦。
厉尘连连摆手,“不不不,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