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友康进屋后,朝服都没来得及换,浑身是血的稳婆就从屋里蹿了出来,给他甩了一个两难的选择。
“大人,不行了,不行了,夫人没力气,使不上劲来生,现在只能二保一了,是要大人还是孩子!”
“男孩女孩?”
未等程友康开口,一旁的安尹韦率先跳着问了起来。
“男孩!”
稳婆摸了一把额头累出的汗。
“那肯定是保孩子啊!”
“这是我程府!还轮不到岳丈你做主!”
安尹韦的话音刚落,就看到程友康黑着脸毫不客气的堵了他一句。
“我……”
安尹韦瞬间蔫了。
“保大人,一定要拼尽全力的保大人!算了,我还是和你一起进去吧!”
心都要揪碎了程友康,打算进房陪着。
“大人,这可不成,里头生孩子脏着呢,你怎么可以进去,你就在外头守着吧!”
稳婆急忙伸手将他拦住,她接生了这么多年,可从来就没有男人进去过。
“脏什么脏!里头的是我夫人,还有我的孩子,他们都是我最亲的人,有什么脏不脏的!”
程友康伸手拂了稳婆一把,随后便径直去了进了屋。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看到程友康进去了,一旁的安夕颜呆不住了,嚷着要跟着一道进去。
“安小姐,不行,里头你不能去!”
在门口伺候的丫鬟老婆子急忙伸手一道拦着。
“你们让我进去,她是我姐姐,这个时候最需要我的陪伴!”
安夕颜不顾阻挠,奋力挣扎想要硬闯进去。
“安小姐,不是我们不让你进,是你真进不得!你还是小姑娘,里头的场景你见不得啊!”
拦着她的老妈子也是为安夕颜好,生孩子的地方一向腌臜,安夕颜只有十岁未及笄未出阁,这样的地方不是她能进的。
“可我姐姐现在有性命之忧啊!我必得进去陪她的,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安夕颜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是真害怕啊!
看着老妈子们一盆盆鲜红的血水往外端,还说什么难产,什么只能保一个,这些都让她心里发寒发怵,她怕自己会失去这个血肉至亲。
“安夕颜,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唯一的亲人?我是你爹,我就不是你的亲人了吗?”
在程友康那受了气的安尹韦,听到安夕颜的这句话后气不打一处来,立刻黑脸冲她呵斥了起来。
她当着程府的下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的老脸往哪搁。
安夕颜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朝他看了过去。
“我没有你这样的爹!我和姐姐都没有你这样的爹!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做我们的爹!你要是心里还顾念一点点亲情,还念着姐姐的一点好,你刚才就不会说出保孩子这样泯灭人性的话来!”
刚刚安尹韦迫不及待凑上前说出口的保孩子的话,让原本对他就憎恨的安夕颜更厌恶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没有人性的爹,他难道忘了他如今的位置都是靠姐姐换来的吗?
“死丫头,你知道什么,我那是为安夕容好!生孩子有什么难的,什么死不死的,不过是说来吓你们这些无知妇孺的话。
只有孩子保住了,安夕容她在程家的位置才能保得住,孩子要是没了,安夕容到时在程府就是个弃妇,那她这辈子就都没了指望!”
安夕颜头一次才知道安尹韦竟然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这样冠冕堂皇话也能违心说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