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雪后初霁。
有些许麻雀扑棱棱,飞过了大红宫墙边的枝头。
它们颤悠悠摇摆着,像是在晃秋千。
雪水顺着顾旧的屋檐滴答滴答。
他伸手去接,已然落了一掌心的水洼。
昨日在事天殿,他哄了高允。
顺带着,又请求皇上,想再见顾洛儿一面。
皇上一高兴,大手一挥,给了顾洛儿一块腰牌。
往后她想来便来,无需通传任何人。
但凡什么事能给顾旧踏实感,高允都愿意去做。
“哥哥!”顾洛儿穿着一身红斗篷,带着一个提篮,高高兴兴站在门口唤他。
顾旧等了小一个时辰了,可看见这个笑脸,就觉得什么都值了。
“洛儿,快进屋,外头凉。”
他伸手拍了拍洛儿的斗篷帽子。
“哥哥,这次我特意早来的,想待多久都可以,你瞧,我给你带了什么?”
顾旧伸头一看,原来提篮里头是他惯用的笔墨纸砚。
还有,他墙上挂的先皇墨宝——莫愁千里路,自有到来风。
另外,他最喜爱的,还是那一把洞箫!
洛儿心细,知道他恋旧,便把这些都给带来了。
“洛儿,真没白疼你!”
他说着,便觉得自己犯了瘾。
他拿起那洞箫,悠悠扬扬奏了一曲古谱。
曲调原本微微苍凉,却因为有顾洛儿,多少带了些小欢喜在里头。
“哥哥,上次那道长真厉害,这才没几日,你连手指都如此灵巧了!”洛儿道。
顾旧莞尔中略带苦色,“哎,是,血也不是白饮的。”
洛儿与他话了半天家常。
从母亲上次进宫回去以后,偷摸饮酒作乐。
到他父亲去祠堂,欣然敬告祖宗。
其实,都是高兴顾旧还活着。
不过,她话到一半,便低眉道:“哥哥,你现在可真成了街头巷尾的谈资,我真想撕烂他们的嘴!”
顾旧摆摆手,低声道:“无妨,我不计较那些谣言。你快先将外头的回信给我。”
他已将院门插好了,防止像上次那样,突然被妖道闯进来!
顾洛儿从怀里掏出一支毛笔来,给了顾旧,“哥哥,这便是了。”
她说着,就拔出了笔头的狼毫,拈出里头的纸条儿来。
谁知,异变陡生,屋门居然砰一声被推开了!
“大早上你吹曲儿,让不让人练功了?”
推门的齐倒,恰好瞧见顾洛儿递过去的纸条儿,三人都定在了远处。
顾旧淡定把纸条接过来,“我插着门,你翻墙来的?”
他没想到,齐倒的一身轻功,居然出神入化到这地步。
自己的驴耳朵,全然没听见他翻墙的起落。
齐倒一见有女眷,颇为不好意思地拱手。
“那个……不好意思,失礼了。”
顾洛儿站起来,福了福,红着两边面颊,笑道:“道长有理了。”
齐倒挠挠头,有些尴尬。
“要不,我先走了,你们聊。”
“等等,道长,正好洛儿有东西要给你的。”
齐倒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变了调门,“我?”
顾洛儿转身,从提篮底下拿出个食盒来。
食盒里架着一个小烛煨着的汤盅。
另外,还有三根红绳拴的老山参!
“道长,给您补身子用的,多谢您对我兄长的关照。”
……
齐倒自己都有点儿不好意思。
他一来是为了钱,二来还把顾旧往后宫这个火坑里带。
他不配啊!
谁知,顾旧居然抢过食盒,猛得塞进齐倒手里。
“是,道长回去补补,快!”
说完,就开始往外轰他。
一路体贴入微送他到门口,打开门,把他连人带食盒一块儿推出去。
一气呵成,砰地关上了门!
……
他这肯定是怕妹妹的魂儿让齐倒勾跑了。
行吧……好歹贼不走空,翻墙也有收获!
回去一瞧,这大人参,没有一千年也有八百年了,拴绳就是怕参成精跑了。
将军府的千金,就是阔气啊!
他喝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