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束好了,戴上了皇上赏的颇为风骚的茉莉花发簪。
好家伙,高允还真当娘娘那么宠他啊。
不过,茉莉花的确衬他,茶香四溢,清气满堂,有种濯而不妖的风华。
顾旧转过头,半侧着脸,露出漂亮的下颌与长眼尾,道:“嗯,留心你每日这时辰都来,今日迟了。”
齐倒心道,他其实只是每日晚膳后顺便遛食儿,权当过来送血促进消化,没有刻意固定这时间过来。
顾旧这话说的,好像他盼着一样。
齐倒吸吸鼻子,接起方才的话头,“你是将军府的公子吗?”
顾旧:“不,我是御史府的大人。”
这下齐倒不知怎么接话了,只能呆呆看着那猫进食。
顾旧又问他:“道长,你说,我还出得去这牢笼吗?”
言下之意,也是将军夫妇还不知道他更丢人的事,若是有天传出去,他该怎么做人?
齐倒:“出不去了。皇上还等着你侍寝,你就认了吧。”
顾旧站起来,擦过齐倒的肩膀,自去床榻上躺着了。
他语气无奈,“嗯,你也不会让我出去。”
齐倒听得心里一紧,顾旧今日说话怪酸的,可能是方才被骂了一个时辰的妖孽的缘故。
纵然顾旧心性如何坚定,也不会心情有多好。
齐倒慢慢走过去,把自己腕子上的布条收好,手又掰开了自己的伤口,道:“来吧。”
他沉吟了一会儿,竟发觉顾旧今天挺听话,不摇铃铛也自己喝血了。
看顾旧认命,他这心里那股酸劲儿反而又闹起来,“要不,我明天……要不给你带些花种子吧。”
有个事儿干,有些花儿盼着,即便是严冬发不出芽来,也能期待期待春日了。
顾旧吸吮着他的手腕,喉结一上一下得吞咽着血浆,喉咙里低吟着,“……嗯。”
声音虽低浅,却听得齐倒一阵血脉奔张。
他坐在顾旧床榻边,翘了个二郎腿,用袍子一遮裤裆,闭上眼,抿唇不语了。
一连几日,他和顾旧之间都是这么风平浪静,齐倒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总觉得顾大人不搞事,就不是顾大人了。
事天殿。
太后自个儿硬闯进来了,。
高允正照旧坐在书案前,对着一堆奏折开小差。
太后在大殿正中,面庞隐匿在黑暗里,开口道:“皇帝。”
高允抬起头来,冷冷看着她:“您怎么来了?不是说了,你我母子再不相见。”
太后并不想与他多掰扯,只正色道:“哀家害死了皇帝的心尖尖儿,皇帝怨我,我可以忍。可是,皇帝难道没瞧见?今日的奏折里,已有了提及那妖孽的苗头了!”
“什么?”皇上站起身来,琢磨了片刻,“那是谁透露的风声?您又从何而知?”
太后站定在黑色的地砖上,不发一语。
皇上突然明白了,“皇额娘,朕每日手里的折子,舅舅都看过了?”
呵,真是可笑至极,这到底是高家江山,还是他徐家的后院?
可顾旧在宫里的事,是谁这样大的胆子,敢泄露出去?
“无论皇帝如何阻止,哀家必须处置那妖孽!还有那妖道,皇帝别以为哀家无可奈何,哀家有得是法子对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