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传到先帝爷耳朵里，惹了先帝爷大怒，这才让他与太子之位失之交臂了。

不过，他那母妃宸太妃是个厉害人物，终究还是联合她母家，让高允谋反，顶了他兄长高慈才坐了三年的皇位。

只是，兴许她逼高允逼得太紧了，不知让他受了什么刺激。

这宸太后答应了高允一些条件，这位母亲严厉有余关爱不足，说话不算话，让高允大失所望。

原本就有些“饥饱痨”的高允，如今更加剧了这个时常出虚汗、昏厥的毛病，还添了些癫狂症。

高允开始变得喜怒无常，取宫人的命，就像掰断一颗草那么随性。

昔日对太后言听计从的高允，连见也不肯见太后一面了。

宫人们谁都不知道，太后究竟是怎么得罪了皇上。

可是，这事儿偏生谁也不敢提，连皇后都唯恐掀了皇上的逆鳞。

齐倒拉着顾旧的袖子往前去，他给新皇高允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允转过身来，是一副看似很温厚的面相。

齐倒心道，照理说，这位应当也是个仁善的，谁知怎么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暴君呢？

高允像没听见齐倒请安，也像没看见齐倒这人似的，直接跨了两步到了顾旧面前。

顾旧是个僵尸，他没法下跪，可即便是能动的嘴皮子，也没冒出一句“皇上万岁”来。

齐倒跪在地上，看不见两人是什么样的表情。

但他能感觉到，由顾旧身上冒出了更大的寒意，比外头即将飘雪的空气都冷冽些。

“阿暮，怎么不说话？”高允率先笑着开口，克制地用手拍了一下顾旧的肩头，“你知道我再看见你睁眼，我有多高兴吗？”

顾旧冷哼了一下，被高允拍退了一步，“与乱臣贼子有什么可说的？”

齐倒跪在地上不被允许起来，觉得挺凉的，心里也凉。

不是，这僵尸不要命了？敢直接说皇上乱臣贼子？

他第一次知道，顾旧有个小名儿叫阿暮，也第一次听见，有皇上跟罪臣自称“我”的。

齐倒听见高允呼吸粗重了不少。

他似乎是身体有点儿毛病，脚下无根似的就往前倒下去。

高允顺势趴在顾旧身上，张开两手，就抱住了顾旧的肩膀，攀上僵尸硌人的脊背。

即便齐倒头贴在地上，都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

妈耶，这儿可还有个人呢，皇上当他面，在这儿和尸体卿卿我我？

顾旧扑棱了几次胳膊，也终究没挣开皇上这个大活人，只好用嘴开呛，“高允，我与你再无兄弟好做了，你要杀便杀，少来这套。”

齐倒猛吸了一口气，心道，他这是说的个屁，皇上费尽周折复活他这个僵尸，就为了当铁哥们儿好兄弟吗？还是为了再杀他一次？

这厮是不是脑子让书虫给吃没了？

“阿暮，我……我都是为了你，真的。你不能生我的气，答应我，你留下来在宫里陪着我，好不好？”高允仍旧抱着顾旧不撒手，像是个稚子在任性撒野似的。

他太眷恋太依赖，已经丝毫不想再掩饰。

顾旧直到现在若是再察觉不到什么端倪，那就真是有点儿缺心眼儿了。

他紫色的薄唇轻启，“高允，你想干什么？你疯了……你放开我！”

高允的手在顾旧的腰上、背上逡巡不去，摩挲着那暮山紫的夏衣沙沙作响。

齐倒一直以为顾旧是坦坦荡荡来当皇上男宠的，这事儿历朝历代都有，不稀罕。

可直到现在他才明白，美貌顾大人的老相好，是那个骠骑将军府的小寡妇，他对男子可并无兴趣。

顾旧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让高允误会了两人的关系。

他对皇上的口气中，都透着无比的恶心和崩溃。

齐倒突然觉得，他这个事儿办的不怎么厚道了。

他大喊一声儿，“皇上！皇上，贫道斗胆禀报！还请听贫道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