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一道圣旨也送到了顾家,随后,顾骢扶着萧婉茵的灵柩回京。
顾家回乡,声势浩大,回返京城,也一样扶着灵柩,百姓议论纷纷,顾骢坐在车里,闭着眼睛,纵使不听不看,他似乎也能猜到那些人再说什么。
绵娘说过的话言犹在耳:“对不起?顾骢,你可从未有过后悔。”“深情?顾骢,你的深情我的确看不到,我看到的,只是你不择手段的霸道,为所欲为的自我。”
他如今已然后悔,只是又能如何,绵娘心中当真是全然没有他的存在,就像是二哥说过的那样,转过身,她跟江一寒之间绝对不会再提起自己。
绵娘充满防备和怨恨的眼神就像是一把刀一样,牢牢地刺在他的心中。
而现在,绵娘更已经是江一寒的未婚妻,皇帝一道圣旨压下来,为了顾家的将来,他就要安安分分的,不去捣乱。
那日从田家湾回去,还未到家,他就已经昏迷不醒,而醒过来的时候,大哥和二哥就跪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知道,跪在那里的何止是两位兄长,还有顾家所有的族人和全部的希望。
他不是情感至上的人,若不然当初也不会为了顾家的前途,就那么轻易的答应了爷爷迎娶萧婉茵。
已经妥协过一次,再妥协一次,又有何妨?
纵是背着着薄幸无情的骂名又能怎么样?
家族责任,总是大过儿女私情的,就像是他当初在宋家出事的时候,得知爷爷病重,还是毅然决然的返回京城。
哈——如果,如果那个时候自己留下来会怎么样?
跟着绵娘一起度过那段最难得日子,哪怕是死缠烂打也不离开,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了呢?
报应,全是报应!
自己骄傲任性了十几年,走马章台,置气斗殴,为所欲为,放纵肆意,没想到现在却要为了家族责任,去做自己不想做,也不愿意做的事情。
前面二十年,自己应有尽有,而从现在开始,自己竟然一无所有!
“侯爷,出了同洲城了。”
守在车里的顾文知道自己主子心情不好,不愿意见人,此时出了城,官道上人烟稀少,扶着顾骢坐了起来,却不小心碰到顾骢的腰间。
顾骢疼得倒吸一口气。
顾问慌乱紧张:“侯爷,伤口……”
“没事,你小声点。”顾骢压着声音低声呵斥。
“怎么可能没事?”顾文心急:“我要去跟二爷说,让大夫来给您诊治。”
他说着就要叫人,被顾骢压着肩膀制止:“顾文,爷跟你说过什么?”
“您说这件事不允许让你我之外的第三个人知道,连顾武都不能知道。”
“你这是不将爷的话放在心上了吗?”顾骢唇色苍白,伤口不断流血,让他感到一阵眩晕。
身体晃了两下,最后不得不松开顾文,靠在车壁之上。
顾文不敢再招惹他,唯恐他伤势加重,连忙说自己不会告诉任何人:“可是您总要上药,不能连药都不上,您这样下去,是真的会出事的,说不准……”
“说不准连这条性命都没有了是吗?”顾骢微笑:“若是那样,也是我活该,我害得宋家阿爹没了一条性命,那就再还他一条命好了。”
他虽然答应了大哥二哥,不会再去纠缠绵娘和江一寒,可是心中却是耿耿于怀,夜里,趁着守在自己身边伺候的丫鬟嬷嬷睡着了,一个人偷偷跑到了山上,来到了宋有福的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