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现在只想息事宁人,不想家务宁日,尤其是家中正是里里外外都需要人打点的时候。
秀才将母亲送回了屋,豆腐娘子坐在床边上,看着儿子,想起顾骢的话,犹豫着开口道:“翰林,你看,就连顾少爷都是这么说,那女子,实在是配不上你。”
秀才将母亲的双腿放到床上,让人躺下来,方才低声道:“这种事情,要从长计议。”
母子俩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自己想要的那个意思,豆腐娘子点点头道:“也是,这事不急,不过有一件事到是急的。”
“什么事?”
顾骢再次上门,这位侯府少爷还拿自己当朋友,甚至说自己学富五车,秀才心情很不错,比起之前也就更有耐心听母亲说话了。
“打听一下,这两天有没有人去田家湾的,让他们捎个口信,让你妹妹和那宋家大郎回来一趟,不管那家人怎么样,你妹妹终究是嫁过去了,咱们还要多为她打算,若是那厮真的能在顾少爷身边某个差事,你妹妹往后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秀才略一沉吟,担心道:“可若是那宋大郎真的谋出了前程,这绵娘日后——”
“我儿真是多虑,你想想,那顾少爷方才那些话,摆明了已经在觉得绵娘不识大体,你还怕什么?”
秀才恍然大悟,可随即又迟疑的开口道:“阿娘,儿子总觉得这事情不对劲,你想想啊,若是真的论起来,那绵娘才是守之的救命恩人,他怎么对她倒好像是冷漠的紧。”
两母子的声音都压得低低的,像是做贼一样。
“傻孩子,若是说起那恩情,那顾少爷送了这么多的东西,又为咱们延请名医,那恩情,早就已经还完了,现下还和你结交,不正是因为看中了你的才华么,你也不想想,那憨子也是他的救命恩人,怎么就没见他这么热乎的对待他们家里?”
秀才似乎还绕不过这个弯来,豆腐娘子看着儿子困惑的样子,不禁再次叹气道:“儿啊,真是被学问压傻了,你也想想,我们都要叫顾少爷的,他只跟你称兄道弟,不是看重你,又是为了哪番呢?”
这话有根有据,秀才将两人结交的始末细细想了一遍,又将当初顾骢见到憨子的场景从记忆里翻出来,确定当时顾骢对二叔一家的确是没有自家热络,这么一想,倒觉得母亲的话有十分的道理,忙点点头道:“果真如此?”
虽是疑问句,心中却已经有了答案。
豆腐娘子笑着看了他一眼,拍了拍儿子的手臂,道:“傻孩子。”
隔壁的绵娘,此时心中正堵着气,她心里憋屈极了,明知道顾骢不怀好意,却偏偏什么也不能说,只能看着那厮装模作样,看着身边的人对他百般殷勤献媚,这心情,实在是难以形容。
再想到阿哥若是去了这厮手下做事情,恐怕自己更要任他百般拿捏,受制于人的滋味她已经尝到了,若是时时刻刻受制于人,那滋味该是何等难受。
她躺在床上,原本打算好好歇个晌,下午好去山上捡木柴,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秀才推门进来,看到面朝床里的绵娘,想要和她说一声让人捎信的事情,想了想,终究罢了,这女子对顾骢那般抵触,若是真的和她说了,恐怕她也不会捎信回去,反而百般阻挠,倒还不如他另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