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么,当初带白狮和大虎回来,他俩才十三四岁,那会我就想,得好好照顾这俩孩子,得对他们负责。”
于殇说着,摸出根烟点燃,刚抽一口,被萧泽抢了过去。
“在抽我就没法知道了。”萧泽说。
“操,”于殇笑了笑,侧过身看着萧泽,“虽说我这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既然来了,我作为当大的,对你们每个人都要当自己孩子一样用心,这叫责任。”
萧泽没说话,抽了两口,顺窗户把烟头扔了出去。
“你比他们那会大,我没有带这么大孩子的经验,”于殇耐着性子说,“平时吧,也就觉得你挺有意思,想逗着你玩玩。”
“可能也怨我,没想到你正是青春期,对什么都好奇,有新鲜劲,”于殇盯着垂着脑袋的萧泽,“这一逗,就把你给误导了。”
“小孩儿,其实我不反感,也没不愿意,”于殇嗓子越说越干,声音越来越哑,“只是你现在心不定,很多事你觉得你明白,实则未必。”
“你说你连个恋爱都没谈过,以后碰到个喜欢的女人,有大把的新鲜事儿等着你摸索,”于殇轻轻呼一口气,“到时你就会明白,我这双手不过是蝼蚁中的蝼蚁。”
“你没不愿意?”萧泽抬起头看他。
“操了,”于殇舔了下发干的嘴唇,“专挑想听的听啊?”
“女人我碰了,”萧泽诚实回答,“小叶的手我没感觉。”
“那就一次,”于殇清清嗓子,“以后还有第二个小叶,第三个小叶,第一百个小叶,多到你碰不完。”
“我不喜欢,”萧泽耷下眼尾,“那里的女人,我永远不会喜欢,外面的女人,也可能不会。”
“为什么啊?”于殇问。
有些难缠的回忆再次荡进萧泽脑中。
他默了默。
“我妈就是被那里的女人害死的,”萧泽不自觉地攥紧拳头,“捉奸在床,心脏病发作,那对狗男女没管,错过最佳抢救时间。”
“我,”于殇顿了顿,“对不起啊。”
“所以我讨厌那种女人,”萧泽的指甲狠狠抠进肉里,“更讨厌我爸那种男人。”
“但你也没忍心杀了他们。”于殇很确定的说。
“你怎么知道?”萧泽惊讶抬眸。
这事于殇早就看出来了,试探几次,萧泽也总是敷衍过去。
而且于殇认为,就算再大的深仇大恨,普通人也做不到弑父。
“你来第一天我就说过,”于殇看着他的眼睛,“你眼里没那东西。”
“那他们也该死,”萧泽想到什么,问他,“你杀的人,也都该死吗?”
该死,用何种意义来判定呢?
这里有法律,有信仰,有宗教。
一个人的生死,旁人有权利去定夺应不应该吗?
“我只论善恶,”于殇浅浅勾了勾唇,“不论应不应该。”
“我父亲和那个情妇,”萧泽看着他问,“算恶吗?”
“在我这算,”于殇拧开水杯喝了一口,“偷情,碰毒,家暴,强.奸,虐童,欺残,在我这都算恶。”
“你这评判标准够宽泛的,”萧泽扯了扯唇,随口问,“那你杀过善人么?”
“没,”于殇拧眉呛他一句,“不戮无辜你忘啦?”
“没忘。”萧泽说。
为什么这一刻。
萧泽不再觉得于殇是个杀人如麻的恶棍。
反倒是一位超脱世俗的正义使者。
他活在自己的评判标准里,不畏旁人所思所想。
行他所认为的正义之事,只活给他自己看。
“诶。”于殇看着愣神的萧泽。
“嗯?”萧泽歪过头。
“昨晚睡好了吗?”于殇明知故问,晾一宿谁能睡好。
“我没睡。”萧泽说。
“你真牛逼,”于殇瞪大眼睛看他,“还是年轻,黑眼圈都没出来。”
“你出来了。”萧泽逗他。
“有吗?我没怎么熬啊,”于殇掰过后视镜看了看,忽的扭过头,“啧,你他妈故意的吧。”
“你也熬夜了?”萧泽翘起唇角,“为什么?”
“为你大爷,”于殇有种被看透的难堪,“小狗崽子。”
萧泽笑笑,没说话。
“回吧,”于殇伸伸腰,把身上的棉袄塞给萧泽,“今儿不跑了,回去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