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殇哼出一声。
靠回椅背,抬起条腿搭椅子扶手上,慢悠悠地拆牌。
“有个小狗来的第一天喝醉了,跟我撒娇说让我带他出去,我不带,那小狗就说可以陪我玩牌,随叫随到那种。”
萧泽咽下嗓子,继续盯着地面。
“小孩儿,”于殇勾笑睨着他,“这小狗你认识吗?”
“玩,”萧泽叹口气,走过来站桌子对面,“怎么玩?”
“拉把椅子坐下。”于殇不紧不慢地洗牌。
等萧泽在对面坐好,于殇把牌横铺在桌面上,“抽大小,输的回答对方一个问题,不能撒谎。”
“不是摁印泥吗?”萧泽问。
“跟你不玩印泥,”于殇拨拉着牌面,指尖随便按住一张拖了出来,“到你。”
赶鸭子上架。
于殇根本不给萧泽决定怎么玩的权力,萧泽也知道接下来于殇想要问什么。
“玩几把?”萧泽看着牌问。
“三把,”于殇淡淡一笑,“三把你要是都能赢,就随你把那张嘴焊死,我什么也不问。”
萧泽用鼻腔低低哼出口气,摸起最头上的一张牌,直接掀开摊在桌面上,“方片十。”
于殇揭开牌角觑了眼,又把牌插回牌组里,“你赢了,问吧。”
“你牌还没让我看。”萧泽说。
“输了有什么好看的,我又没赖账。”于殇把牌收起来,重新洗了两遍。
“你为什么做杀手?”萧泽这次终于抬眼看于殇了。
于殇为什么做杀手,萧泽是知道的。
因为他父亲在他八岁那年把他送进了训练营。
即便知道,萧泽也想听听于殇怎么说。
“因为怕别人杀了我,所以选择了杀别人。”于殇说。
“听不懂。”萧泽盯着于殇,于殇却又不看他了。
“我爸逼的。”于殇看着手里的牌说。
“为什么?”萧泽紧跟着问。
“想知道?”于殇抬起头与萧泽对视。
“想。”萧泽说。
“再赢一把告诉你。”于殇弯唇一笑,再次把牌铺开。
各自抽了一张,萧泽又直接亮出来,“还是十。”
于殇勾勾自己的牌边,“你又赢了。”
“你拿过来我看看。”萧泽觉得不对劲,去够他手中的牌。
“看屁,”于殇躲了下,利索地把牌插回牌摞里,“快问。”
“你输了还怕看吗?”萧泽问。
“就怕,咋地,”于殇摸过萧泽牌也塞进去,“要问为什么是吧?”
“不问,我换一个。”萧泽拧拧眉说。
“行,换吧。”于殇又开始洗牌。
“杀人什么滋味?”萧泽桌下的拳头缩紧了些。
“滋味……”于殇咂吧两下嘴,往后一仰看着天花板。
“起初心慌,手抖,嘴唇吓的发紫,看见人倒在面前的时候,就想跑,拼了命地跑。”
“再后来,就不跑了,开始盯着他们看,看血流尽,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成就感。”
于殇轻笑了下,“想跟阎王老哥炫耀炫耀。说,你看,我又帮你完成一单业绩。”
“冷血。”萧泽咬着唇憋出一句。
“冷么?”于殇坐正身子看他,“最后才冷呢,最后干脆看也不看了,飞完牌就一个潇洒转身,当家常便饭一样,比宰个鸡都容易。”
“你后悔吗?”萧泽听的心都揪揪到一起。
“我有资格后悔吗?”于殇反问他。
萧泽噎住了喉,垂睫避开了于殇的眼睛。
“最后一把。”于殇把牌一摊,敲敲牌面。
萧泽抽出一张,这次没亮,手掌压在牌上面。
于殇用指尖划出一张,拨开角看了眼。
“你先开。”萧泽说。
“小屁孩还挺谨慎,”于殇把牌翻过来,“老K,头子。”
“你问。”萧泽没看牌。
“不看吗?”于殇瞄着萧泽手背下的牌,“万一也是K呢?”
“没那么多万一。”萧泽说。
就像于殇。
不会万一不是杀手。
不会万一没杀过人。
不会万一不被他那个畜牲爹送去训练营。
不会万一的话,该有多好。
“行,那说说吧,”于殇环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