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天黑，季忱回了家中，余小刀做了一桌子的菜，坐在堂屋里等着他，见到他，微微一笑：“回来了？心情好点了没？”

“嗯。”季忱点头，在桌边坐下，余小刀将筷子递给他：“你被文德赶出来的事情，季爷爷他们知道了？”

“嗯。”季忱想了想道：“我说的。”

“季爷爷他们笑话你了吗？”

“没。”

季忱望着余小刀微微含笑的脸，他总觉得她什么都知道。

“没有就好，吃饭吧，吃过了，早点休息，明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季忱原本以为，这话是余小刀说给自己听的，却没有想到，这人一大早就将他喊了起来，监督他背完“每日必背”后，就将一大串清单交到了他的手中。

“这是什么？”季忱皱眉。

“这不马上快过年了吗？回头我打算去看看那恶毒的老太婆，去奚落一下她这一年可怜巴巴的的模样，这上面的清单，是我用来炫耀的东西，你回头记得去帮我买回来。”

余小刀口中的“恶毒老太婆”，指的就是她娘。

至于所谓的炫耀奚落，不过是给她送些东西。

季忱没见过余小刀的娘，不过他们的日子好了些后，余小刀每年都会过去瞧瞧，满脸凶狠地去，瞧着像是要打仗一样，然后哼着歌，凯旋归来！

“你呢？”

“我今日里有些事情。”余小刀瞪着季忱：“反正你如今都被赶出来了，去帮我做点事情怎么了？别婆婆妈妈的！”

余小刀撂下这句话，就匆匆忙忙走了，留下嘴角抽搐的季忱。

季忱洗漱过后，去了锅屋，瞧见余小刀给他留的饭菜，面色总算缓和了些，吃了两个包子喝了碗粥，拿着余小刀的清单，带上她留下的钱，去了村里，蹭着村里人的牛车，去了镇上。

余小刀没骗季忱，她今日有事，且还是大事！

她家的崽在外面被欺负了，她总得欺负回来才成！

她去了镇上，问秦家借了马车，直奔文德而去。

余小刀有备而来。

她在马车里换了男装，然后大摇大摆地爬上了山，进了文德学院。

穿上男装的她，活脱脱一个俊俏的少年郎，走在学堂，混迹在一众学生中间，若不是熟人，如何能认得出来？

况且她过来的时候，还精心装扮了一下，眼下就算季忱站在她面前，只怕也认不出她来。

余小刀摸到了秦令的课堂。

秦令正上着课，听到窗外一阵布谷鸟叫，他下意识朝着外面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陌生人，他没大在意，正收回头时，有什么东西砸到了他的脑袋上，是一颗花生粒。

秦令转头瞪着窗外站着的人，然后就见那人突然跑到了门口，道：“夫子！”

正在讲课的夫子立刻将目光落在了余小刀的身上。

“院长找秦令。”

那夫子并未怀疑，让秦令赶紧出去。

秦令满心狐疑地走了出去，跟着余小刀离开，他并未认出余小刀来：“院长找我什么事？”

“院长没找你，是我找你。”

秦令顿住脚步，他盯着面前的人，慢慢张大了嘴巴：“小姨——”

余小刀赶紧捂住秦令的嘴巴。

“乱喊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是我吗？小声点！”

余小刀左右瞧瞧，见四下没人，这才放开秦令。

“小姨娘，你怎么跑到学院里来了？你怎么混进来的？要是被院长发现——”

“被你们院长发现怎么了？我告诉你，我今天就是来找你们院长的！他就这么将季忱赶出学院，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季忱没跟你说？”

“我没问，怕打击他的自尊心。”

秦令：“……”

那你就贸贸然来找院长要理由？

秦令谁都不服，就服他这个半路出家的小姨娘！

“院长说，季忱不友睦同窗，所以将季忱赶了出去。”

余小刀扭头，震惊地望着秦令，“这是什么狗屁理由？”

“我也想不明白，可院长坚持要赶季忱走，明明季忱才是被欺负的那个……”秦令将这段时间以来季忱被欺负的事情说给余小刀听。

余小刀听得磨牙。

“这个臭老头，果然没安好心。”余小刀盯着秦令，眸光锐利：“记得那些欺负季忱的学生都有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