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恐惧？”男人醇厚的声音传来，他盯着面前的少年，眼底的眸光幽沉如海，洞穿人心。

“是。”

季忱握紧拳头，他的手在颤抖。

“因为你杀了人？”

“不是。”

季忱回答的毫不犹豫。

不是因为他杀了人而恐惧，而是因为他杀了人后，非但不恐惧，反而从心底深处涌上一股子兴奋！

季忱的眸光深邃。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他为何没有害怕？为何会兴奋？

那种兴奋竟然还让他觉得无比熟悉！

这样的自己，让他觉得害怕。

“那你为何恐惧？”

季忱嘴唇翕动，半晌也没回答，内心深处的黑暗，让他难以启齿。

“你觉得你杀错了人吗？”男人又问。

季忱愣了，须臾后抬起头，看着男人道：“不，我没有杀错人。”

“既然你没杀错人，那你就不用害怕。你不过是杀了该杀的人！”

心底的恐惧慢慢散去，季忱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

“多谢师父，季忱明白了。”

季忱转身慢慢离开，来时的脚步沉重，去时脚步轻快，男人站在小木屋前，望着季忱远去的身影，低喃：“天生的杀手！可惜——”

后面的话，男人没有说。

不过这话季忱没有听见。

季忱回到家中，犹豫了一下，去了余小刀的房间。

这么多年，他就没看懂过余小刀。

有时候季忱觉得余小刀太马虎，就比如现在，家中的院门坏了，这人晚上睡觉竟然也不上门闩，若是有歹人闯进来怎么办？

可做大事的时候，余小刀从来也不含糊，但凡能想到的，她都能考虑到。

“余小刀，我杀人了，你会怕我吗？”

季忱在床边静静坐了会儿，转身走了出去。

他一直都明白，余小刀想让他做个正直善良的人，她喜欢的从来都是那个白面书生季忱，手不染尘。

只是她并不知道——

他从来都不是那样的人！

深夜的季家，响起了季忱的声音：“以热爱祖国为荣……”

这是季忱头一回主动背诵八荣八耻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余小刀是被噩梦惊醒的。

梦里，她看到季忱手持刀刃，站在她的床边，锋利的刀刃上沾满了鲜血。

她一惊，就醒了过来。

她躺在床上，望着帐顶，用手挡住眼睛，轻轻一笑。

可能白天瞧见了太多尸体，晚上才会做噩梦。如今的季忱不晓得有多好，怎还会成为原书中的模样？

余小刀深呼吸一口从床上爬起来。

新的一天，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季忱身上有伤，虽然没在床上躺着，也不能乱动，白日里季忱就捧着一本书，坐在堂屋里看着，看累了，就抬头看看忙碌的余小刀。

余小刀这人太抠门！

门坏了，她舍不得花钱找人修，自个儿在那里瞎折腾。

看着她折腾了半天，结果门没修好，还越修越丑，季忱忍不住道：“余小刀，干脆换个门吧，这门上多了一个补丁，多难看，还不结实。”

余小刀冲着季忱翻了一个大白眼：“换个门不要钱啊？这门又没坏多厉害，我简单修修就能用，干啥要浪费钱？”

季忱心想，怕是你再修下去，就真的不能用了！

他叹息，撸起袖子，装出一副病歪歪的模样，走了过去。

一道阴影在余小刀的跟前落下，季忱的声音传来：“还是我来吧。”

“不用，我能修好，你身上还有伤，赶紧坐那边休息。”

季忱夺过余小刀手中的工具：“不过是皮外伤，没那么严重，昨天你给我擦过跌打酒后，已经好多了。我若再不过来，我怕你将这门修坏了，回头再买新的，你这个抠门舍不得！”

余小刀让开，在旁边双手掐腰怒瞪着他：“什么叫我抠门？我哪里就抠门了？这不该花的钱，到什么时候都不要乱花，我这叫会过日子，怎就抠门了？你这个败家男人！”

季忱：“……”

算了，他一个大男人，不跟她一个小女子计较！

季忱蹲下修门。

平日里瞧着文文弱弱的，一副除了读书“我什么都不会”的模样，没想到还挺本事，没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