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北村仅余的几块地里的产出留完种子、上完税基本也就剩不下几口粮食了,所以现在村民们吃的基本就是从粮行购买的“商品粮”。当温饱不再是迫切的诉求,人们又开始被自己的饮食喜好所支配了,大家不再满足于被动接受集体食堂的大锅饭,于是在和铁河商议后解散集体食堂,口粮配给到户,各家自己开伙。赵新和余梁就去文虎他们家搭伙吃饭,因为通过大食堂的检验,赵新发现文虎娘的做饭水平最高。由于念北村是集体生产,生产资料的分配怎么体现公平让赵新头疼不已,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实行工分制。凡是参与集体劳动的村民都会按天获得相应的工分,原则就是多劳多得不劳不得,学堂的孩子上学也拿工分。工分在每月的初一可以兑成铜钱拿回家去,也可以攒着在兑钱的日子一起兑出来。
大雪终于盖满了念北村,大宋的冬天比后世要冷一些,雪后的空气清冷明澈。村口的“消息树”早就撤回来了,巡防的村民也都成为了劳动的主力,倭人的骚扰终究是没有到来,看来是高估了倭人之间的情谊。虽然外患暂消,念北的习武传统却一刻也没放下,此时的场院上刀影翻飞,文豹正在演练一套刀法,而他手里舞动的正是赵新夺下的那柄倭刀,赵新看他喜欢便送给他了。这套刀法是铁河的家传刀法,原是用朴刀,文豹改用倭刀,一些招式就需要稍加变化,这会儿铁河正在指点他熟悉招式的新变化,赵新则是袖着手在旁观看。其实要说起来文虎、文豹都可以算作是铁河的弟子,兄弟俩的父亲早亡是由母亲一手拉扯大的,祖传的枪法也只学了一半。铁河基本是将他们当自己的儿子看待的,一身功夫也是倾囊相授。
遇到赵新之前铁河一身外家功夫根基颇牢,但是拘于没有内力筑基,始终无法跨入高手的门槛。修习了《空山心法》以后的铁河才算是得窥武学的门径,武力值直线上升,现在指点起文豹也是拿着一派宗师的范儿。
随着不断地习练,赵新的内力修为也日渐精深,最近也在尝试着学习一些拳脚刀剑功夫来提升一下自己的战斗力。让他向铁河学习那是拉不下脸的,毕竟是师兄么,但是观摩铁河教学,彼此间切磋探讨大抵是不妨事的。这会儿他一边看文豹舞刀,一边在心里将身形手法默默跟练一遍,正看得专注,就听到远处有人在喊,抬头一看,老东叔正和范胖子一起从小码头奔来。
看着喘大气的两人,大家一时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两人这么着急。好不容易顺好了气,老东叔一把拉住铁河道:“老铁,跟我去趟楚州,范少东的家人病重,寒气已侵入內腑药石无用,只有寒山功可以一试了。”这会儿范胖子的气也喘匀了,恳请铁河能够仗义援手出手相救。铁河听罢当然是义不容辞,赵新的内力精纯更胜铁河,现在也能自如运用了,就准备跟去看看是否能帮上忙。文豹已飞奔去找文虎了,这哥儿俩是村里操舟最快的人。
小舟如箭般驶离念北小码头,范胖子才顾上给几人介绍病人的情况。患病的是范岳的族叔,迁官赴任的途中路过楚州,顺路看望范岳的父亲。本就是抱恙启程,原以为无甚大碍,不成想到了楚州竟是一病不起。范家延了本地名医看诊依然是病情反复,最近几天甚至偶有昏迷。正好昨日老东叔送货去楚州,作为念北村有口皆碑的“神医”,老东叔会治病范岳是有所耳闻的,病急乱投医之下请老东叔给族叔瞧瞧病。把脉之后给出的诊断与本地名医一致,是寒症经年未愈,迁延至今已是寒入內腑,病人身体虚耗过甚药石针灸都已无法催发机体的生机了。这时老东叔就想到了袁神仙传下来的空山功或许还有回天之力,无论如何都应当一试,这才拉了范胖子赶来念北村请铁河去试试。
等众人赶到范家大宅的时候,天已擦黑了,一直等在门前的门子将众人迎了进去,一行人直驱内院。范家虽非豪门,也算是大户人家,数重的院落处处可见营造的巧思。这里赵新当然来过,只是这内院从没进过,从格局看这应该是范岳的父亲范老爷子平日的居所,能住在这一进院落足见范家对这个族亲的重视。病人是一位面容清癯的老者,此时正面色灰败的靠坐在床榻上,床脚还坐了一个童子,明如点漆的眸子一瞬不眨的看着进门的众人。屋内范胖子爹娘陪着的一位眼角含泪的妇人也上前敛衽行礼,众人回礼后,范胖子赶忙向众人介绍到,“这位是族叔母”,又指着那个童子说到:“这是族弟安哥儿”。这时厚厚的门帘又被掀起,一位少女端着药碗出现在众人面前,旁人什么感觉赵新不知道,随着少女的出现让他觉得室内原本昏暗不明的灯光陡然间明亮起来。女孩儿是范胖子的族妹,没有羞涩扭捏、也没有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