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鱼宰杀清洗后放在匾筐里晾干,刷上一层野蜂巢里获得的蜂蜜调的蜂蜜水,放在大缸中的腌鱼汁中浸泡着。熏炉边也已经码好了熏制需要的柴禾,只等晚上开工了。
次日一早天刚微明,守着熏炉忙活了一夜的猎工组村民已经将熏制好的鱼码了满满一大筐,等着陆续赶来帮忙的村民抬去装船,一会儿就要顺河运往楚州售卖。这是昨日大家商量好的,附近镇子消费力有限,按赵新的意思就是要在城里一炮打出知名度,而附近数得上的大城首选楚州。
地处运河要冲的楚州城人烟辐辏,运河沿岸的码头舟楫满布,从码头通往城里的道路两旁商铺仓房一座挨着一座,另有一条人工开挖的水道直通城内。念北来楚州贩卖熏鱼的小船此刻就在这条水道上排队进城,赵新坐在船头边打量着城墙下的水门,边听文虎给他介绍眼前的楚州城。文虎来过很多次楚州,对这里的情况很熟悉,这会儿正绘声绘色的给赵新和余梁讲述着楚州城的繁华气象。一路所见熙攘的人群,耳边挥之不去婉转顿挫的叫卖,还有路边食肆不时飘来的香气,这一切让赵新有一种穿行在电影里的感觉。他曾经看过一些清末北京城的影像资料,泥水沟壑的大街、蓬头垢面的百姓,一派末世王朝的腐朽气息,浑不似眼前看到的鲜活模样。这还是赵新第一次真正见识到大宋的城市,只感觉自己的眼睛已经看不过来了。虽然已经在大宋待了两三年了,但都是在荒岛野村里住着,这久违的市井烟火让他一时都有些迷醉了。
文虎熟门熟路的将小船引至衙前街的小码头驻泊,这里距离丰盛寺很近,而丰盛寺今天有庙会,他们就是来赶这场庙会的。据传这丰盛寺始建于隋代,寺庙僧舍殿宇建筑不多,寺院却占地甚广,头脑活络的住持方丈就仿照东京大相国寺庙会也搞了一个丰盛寺庙会。每月的初一、十五两天为会期,将场地开放给商家、百姓来摆摊售卖商品。他们将熏鱼抬到会场的时候,这里已是热闹非凡,文虎急忙去找管理场地的僧人去商洽摊位租赁事宜,赵新干脆就领着余梁和同来的村民边吃早餐边等他。场地角落的馄饨摊子坐了不少食客,五文钱一碗的馄饨味道一般,赵新取出一条熏鱼,撕开了分给大家,几人就这么就着熏鱼吃着馄饨。这熏鱼经过腌制和长时间的熏烤滋味醇厚,咬上一口香气四溢,一时引得周围的食客不住的向这边打量。
一个三十多岁,商人模样的人上前搭讪:“这位小哥,敢问你们吃的这鱼是从何处买得?”
“这是我们念北村自产自销的‘一品鲜’熏鱼,用十余种香料经果木精心熏制,吃起来味道极佳”,赵新抬头回道。
听说这熏鱼是赵新带来卖的,又看几人吃得甚是诱人,这商人当即数钱买了一条。五十文一条的熏鱼要说不算便宜,可这个商人吃在嘴里觉得这五十文花值了。熏鱼已经熏制的骨刺分离,却并不绵软,甚至还有些筋道,香料的混合香气完全吃进了鱼肉里,完全吃不到一丝的鱼腥味,无论是月下独酌还是家宴佐酒都是绝配啊。一念及此,他赶忙又来到赵新桌前,对赵新说道:“鄙人新禧楼少东范岳,能否请小哥儿借一步说话”,他大概也看出来赵新是这几人中能做主的。赵新跟余梁交代几句,便起身跟范岳向院墙边人少处走了几步。
“范少东可是想从我这里进货?”赵新开门见山的说道。
范岳肉乎乎的双手一合,一张圆圆的胖脸上泛着油光。“正是如此,敢问小哥如何称呼?”
“我姓赵,念北村人”
“赵公子,不知你们村这熏鱼产量几何,可能稳定供应?”
听范岳这么问,赵新感觉这得是个大客户啊。
“我们的熏鱼产量是随着销量来的,你要多少我们都可以供应”
“此熏鱼可是你们念~念北村所特有?所有的产出可能由你说了算?”
赵新一听,这是要谈独家销售么?
“这熏鱼是我念北村所独有,熏制方法脱胎于北方边地的民间治鱼法,我们的先祖迁来此地又加以创新改良方有这等人间至味,天下只此一家。我家兄弟乃是村中里长,熏鱼的所有产出我都可做主。”
听赵新这么说,范岳的圆脸上笑意更盛,对赵新说道:“如此,公子这筐鱼我全都买下,中午在新禧楼做东宴请公子,更有一桩买卖与公子详谈”。
赵新自然是没有意见,一笔生意就把熏鱼包圆了算是开门红,如果再能谈下个稳定的大客户可算是意外之喜了。回到馄饨摊文虎已经租好摊位回来了,几人正在等他。和范岳一起将熏鱼数了数,按大鱼五十文,小鱼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