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明白。”两人皆是点头，她们心中自然知道这对小柳的打击会有多大。

“你们先下去熬药吧。”洛晚清无力的吩咐道。

云香和云慧两人担忧的看了眼还在昏迷中的小柳，叹息一声，转身离去，洛晚清在床榻边坐了下来，伸手抚上小柳的脸庞，泪水再次落了下来。北慕寒竟然这么狠心，一脚将小柳毁至如此地步，这样的痛，她以后要怎么样面对小柳啊！

这十几年的相依为命，况且小柳还是为了她而受的伤！

“小柳，你放心，我会替你报仇的！”

袖下纤弱的手指紧握，尖锐的指甲刺进肉里，她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这些又怎么能和她心里的痛相比呢？

北慕寒，既然你讨厌我，为了姜阑雅伤我，可是为何将无辜的小柳牵扯进来？

床榻上小柳脸色苍白，慢慢的睁开眼睛，痛苦的申吟了一声，缓缓启唇，说道：“王妃……”

“小柳，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洛晚清抹去脸上的泪水，握住她的手，紧张的说道。

阳光洒照在小屋里面，迷离的光影里，无数细小的金色尘埃在飞舞着。小柳转首看了眼窗外的光景，却是忽然笑了，目光悠远，望着辽阔的天际，似乎想起了小时候第一次进丞相府时，总是被府里的同龄丫环欺负，被洗衣的大妈欺负，躲在无人的角里哭。那时王妃一身粉色纱裙，梳着双环髻，像个可爱的小仙女般，往她手里塞了一颗蜜枣，笑着告诉她，心苦的时候，吃颗蜜枣就不会苦了。

两个小小的身影一起坐在屋檐下吃着蜜枣……后来王妃园子中少个丫环，王妃就趁此机会将她要了过去，还因此被大夫人扣了一个月的俸银。

一幕幕场景如浮扁掠影在心头闪过。小柳收回思绪，转回头看向洛晚清，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王妃，小柳只是一个奴婢，不能生育也没什么，小柳没想过要嫁人，只希望能一辈子陪在王妃的身边……”

洛晚清一怔，刚才的话她全听见了？

“小柳……”她声音一哽，不知道如何开口，原本是想说会替她找个好人家，让她嫁了，但是现在这话还能再继续说出口吗？虽然小柳嘴上这么说，但是有哪个女人不愿意自己有个好归属，能子孙满堂，一家人幸福美满呢？

“王妃，不要因为我伤害了你和王爷之间的感情，小柳看得出来，其实王爷还是在乎王妃的，只是因为姜阑雅回来了。”小柳声音虚弱说道，“王妃不要怪罪王爷……”

洛晚清紧握住她的手，“小柳，不要说了，你先养好身体，这些事情等以后再说。”

到了这种时候，小柳担心的不是自己的身体，却还要说话来安慰她，洛晚清抱着小柳失声痛哭。

若是北慕寒真的对自己还有一丝感情，就不会不分是非，当众给她一巴掌，更不会伤了小柳！从他维护紧张姜阑雅的动作就可以看出他的心里始终只有姜阑雅而已。她只是一个替身，之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罢了，如今梦醒了，结束了。

在他面前，只要姜阑雅的一句话，就胜过她的千方万语！

云香熬好了药端来，洛晚清亲自接过手，一勺一勺的喂着小柳。晚上，洛晚清也一直守在床榻边，不离去。云香和云慧无奈，只守在旁边。

月光清淡，树影婆娑，偌大的寝殿中黑乎乎的一片，只有正寝殿旁边的小屋内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光。

北慕寒站在翊寒殿外竟然没有了进去的勇气，听韩斐来报，小柳竟然被自己的一脚伤得失去了生育能力。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这样，当时他记得明明是控制了些力道的，要不然小柳早就会没命了。只是他不知道女子的身体本来就纤弱，又加上腹部是很重要的地位，那样踹上一脚，岂能没有后遗症？

伸出的脚徘徊不定，忽然他害怕看到洛晚清，害怕看到她责备伤心的目光。踌躇了半晌，最后他还是走了进去。正寝殿内一片漆黑，他知道这个时候她正在下人房中，于是转身去了旁边的厢房。

王爷王妃的贴身丫环一般都会在正寝殿旁边设有下人厢房，以方便晚上有事传召。

推开门走了进去，一溜冷风随着大开的房门灌了进去，屋内的油灯被风吹得忽明忽暗。

云香和云慧转首看到门边黑暗里走来的男子，连忙站起身来，行礼：“王爷。”

云香看到了靠在床榻边沿打着磕睡的洛晚清，正想要上前去将她叫醒。北慕寒做了噤声的手势，径直走上前，悄悄抱起她，然后再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停下来，看着云香二人说道：“好好照顾小柳，不得出了差池。”